('温暄定定的盯着月魇的轮廓,先是机械性的“嗯”了一声,过了两三秒才像是反应过来月魇刚才所说,卸了力似的撤掉了防护。这方空间内如今除了她们二人以外就没了活物,天祝月魇离温暄不过一两步的距离,此刻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毫无缘由的,温暄想起了自己昨日同天祝月魇说过的话:“刚刚有人闯入冰原,同我说月魇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城府极深心狠手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温暄看着眼下这番光景,心里模糊的升起了一个念头:那女人莫不是说对了?这念头一浮现,她便暗暗看了站在一边身姿挺拔的月魇:所以说月魇真的是一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女魔头?那我不就是下一个城府极深心狠手辣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看不出来我居然还有这种天赋?天祝月魇迟迟等不来温暄回答,手下不再耽搁,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张传送符,瞬息间便催动它到了天门的另一边。还没从自己的惊世发现里缓过神来的温暄一进入天界,就被民众热烈的欢呼声包围了起来。连接天门的“小径”出口是一条宽阔的大道,直通天帝宫殿,也因此比其他道路多了一份神圣的意味,平日里总不见有什么行人。而此时此刻,这条“备受冷落”的街道却有了摩肩接踵的热闹感。目之所及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带着或崇拜或兴奋的神情,嘴里高声呼喊着月魇的尊称,丝毫不知道月魇二人刚刚所经历的伏击。这样的亮光让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双眼有些难以接受,温暄抬起手遮了遮眼睛。月魇站在她的右前方,此刻正回头看着她,微微侧着的身体刚好能露出她仍然有些紧绷的半个侧脸。夹道欢呼的民众也自然而然的顺着月魇的视线,把好奇的目光集中到了温暄身上。她这一睁眼,就对上了成百上千双盯着她的视线。温暄自打出生就在高门大户里做着小透明,跌跌撞撞的活到六岁后就又到了连人型生物都没有几个南浦冰原,哪里见过这么多人,更别说被这么多人同时全神贯注的盯着看,一时间只觉得全身上下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她连忙快走了两步贴在了月魇身边,低着头假装这一道道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眼神都不存在。见温暄到了身边,天祝月魇先快速的扫了温暄一眼,确定了她没受伤后便收回了视线,脚步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急促,破开人群沿着大道向前向另一条“小径”入口的方向快走了几步,随即消失在“小径”的图腾开启的光芒里。这次的出口,是冰雪神宫殿的正门。宫殿的正门算不上恢弘,同南浦冰原的古堡比起来甚至算得上是有些局促,不过纹饰浮雕并不少,还带了些精致玲珑的味道,只是配上旁边朱红色的围墙,倒显得不伦不类起来。或许是天祝月魇旷工时间长的过于感人,门前的街道非常冷清,萧瑟感浓的能从铺地的石砖缝里沁出来。“这里是我们的新家?”“我们在这里暂住几天,等事情了了便回去。”月魇一边回答温暄,一边把手放在虚空中凝出了神格。那悬在半空中的神格似乎是在与什么东西遥相呼应着,光晕一圈一圈的散了开来。片刻后,宫殿紧闭的大门缓缓开启了。月魇的冰雪神宫殿并没有因为在九重天之上就与南浦冰原的古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仍然带着她强烈的家徒四壁式的个人色彩。唯一不同的大概是这宫殿少了些恢宏大气,倒带了个五脏俱全的院子,曲水长流,翠柏修竹,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很有几分婉约之美。温暄此时顾不得欣赏这园子,一进冰雪神殿便开口问了月魇:“谁要杀你?”月魇像是没听见似的,摆了摆手,自行推门进了房里。“月魇!”温暄有些急了,连忙也跟上了月魇,想要从她这里要一个答案。“想要我命的人多了。”月魇毫不在意的说:“但可惜他们都杀不了我。”温暄却听不得月魇说这种话,她绷着一张脸张开双臂,强硬的挡在了她的面前,非要一个正经说法。月魇止了向前的步子,冷着脸和温暄对峙了半晌后,才像是没了辙一般叹了口气,没好气的丢给了她一句话:“你若是脖子上装的是摆设,就继续在这拦着。”“……”月魇这句话一说出口,温暄才猛地想到了什么,不由的暗恼自己刚刚的糊涂。她们为月神案而来,刺杀的策划者必定也是为了月神案才如此行事。若月神真不是自裁,那能将一位上神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策划者,自然也有本事策划那样一场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能对天门上的“小径”动手脚的人……温暄不敢再向下深想,抬头便看见了还绷着一张脸被她拦住的月魇。南浦冰原的冰雪绵亘千里,再微弱的阳光被惨白的雪地一照,都变得刺眼了起来,不消片刻就能刺得人眼睛生疼,某种程度上倒是和月魇这个又臭又硬的性格有点相似。但天界繁荣宜居,连光线都带着人性化的柔和,铺洒在月魇精致的眉眼上时,不经意间削弱了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平白生出了几分温柔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