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听老头说了句,“中午给我带份牛肉汉堡过来,然后,明天,带上你那单薄的像是乞丐手里存折一样的笔记本去我家。”
“我×≈.....”
。。。。。。
猫姨夫很给力,李乐晚上发完短信,一早起床就收到了回信,让去联系在大使馆,一个叫高峰的商务参赞,说是给交代过了,自家孩子。
李乐去了电话,一个听着声音浑厚,笑声爽朗的男声,说了时间,让直接来,顺便参观参观。
下午去图书馆找了找资料,眼瞅着到了四点,李秃子拎着包,屁颠儿屁颠儿从去了摄政公园南边,波特兰大街上大使馆。
到了街角,一眼就瞧见,一个骑马的雕塑边上,那栋门前飘扬着国旗的大楼。
门脸很小,和腐国首相住的唐宁街很像,进门时被门口的守卫问几句,听了名字,就被放进去登记。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梳着背头,穿着灰色毛衣,白色衬衫,长得有些像曾老师收集的老画报里,扮演阿诗玛里阿黑哥的中年帅哥下楼来。
“李乐?”
“高参赞,您好,我是李乐。”
“哈哈哈,叫叔,叫叔就成,小树给我说了,自家孩子,别那么生分。”
“那,高叔?”
“呵呵。登过记了吧,走,先带你转转,以前没来过吧?”
“以前就来过一次,还是来填表的,不过是在那边那个门,没往里走。”
“那我给你当回讲解员。这地方,可是从前清就当做驻英公使馆的,一百多年了。”
“嘿嘿,那可麻烦您了。”
“嗨,小事儿,走,先带你看看这边的三个大厅。”
跟着这位高叔,李乐在这栋外观是腐国老味儿,里面却经过改造之后,带着国风特色的建筑里,除了各个办公室不好进,像什么亚当大厅,会议室,陈列室,宴会厅,餐厅,后面的小花园,还有俱乐部,都转着参观了一通。
一路听着高峰的介绍,知晓了这个并不起眼的楼里百多年来发生的故事。
“这里是原来前清驻英公使馆,后来被民国继承了下来,挂上了大使馆的牌子,再后来到了两国建交,那帮人就被请了出去,交给了咱们。诶,你知道顾维钧先生不?”
走到二楼的一栋房门前,高峰问李乐。
“知道,参加巴黎和会的代表么。不能秉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原则办外交,国家是不能玉碎的,这不是他说过的么?”
“呵呵,行啊,还知道我们的老前辈。”高峰点点头,“没办法,弱国无外交,咱们那时候能做的最大的努力,就是不在合约上签字,可那也是国内巨大压力下的结果。诶,你是燕大的?”
“是,伍肆运动的导火索,不就是巴黎和会?”
“嗯,始于红楼。”高峰一指那个房间,“这里就是原来顾维钧办公的地方。”
隔着门,李乐看了看里面,又跟着往前。
“可当时接手之后,这18世纪就已经建好的两层的砖木结构小楼,馆舍房屋拥挤狭窄不说,整栋建筑更是早已残破不堪,要想办公很不方便。”
“于是时任代办的熊将军便回国请示,实在不行就把这楼给卖了算了,换个新地方重新盖。等见到周老师说起这事,周老师说,我在二十年代去的时候,还曾在那条街上住过,又问中山先生在伦敦蒙难,是不是被关在这个地方。熊将军说是,被关在前清使馆侧屋的一间阁楼里,面积只有不到十个平方,光线很暗,只在临街的墙上有个插上铁条的窗口,没有窗框,也没有玻璃。”
说完,高峰在有一间房门前停下。
李乐看到这扇门,“您说的,不会是这间吧。”
“对,就是这间。”高峰推开门,招呼李乐进去。
门里,一间低矮蔽塞的小房间,棕红色的地板,暗黄的墙面,李乐这个头,直接顶到天花板。
两尊半身铜像,分别放置在一大一小两张桌子上,就房顶中间的一个灯泡,照着亮。
铜像里,一尊一眼就瞧出是中山先生,另一尊,李乐凑过去,瞧了眼底座的名牌,James
Cantline,中文名,康德黎。
“这位是?”
“这位是孙先生在西医书院求学时的老师康德黎。”高峰解释道,“羊城起义失败后,孙先生辗转到了伦敦,想寻求老师的庇护。也是在这里,剪掉辫子,留起小胡子,以逃避追踪。”
“但他不知道,他到的第一天,行踪已经被前清驻英公使龚照瑗雇佣的侦探给盯上了。有一天,孙先生在去教堂的路上遇到了三个人,闲谈之下,发现竟是老乡。三人见孙先生谈吐不凡,顿时一见如故,热情邀请他喝茶。孙先生一向重视结交华侨,也不疑有他,没多想就跟着他们走了。结果就是到了这栋楼下,就被这三个人给推了进来,就这样被绑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