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这是在看书?”
“是,有问题?”
“没,你真有学问。”金发姑娘指指李乐书桌上的一堆文献资料和书,“像个大学教授。”
“我是学生,不是教授。你没上过大学?”
“没有,我高中都没上完,上的艺术学校。”
“不过你挣到钱了。”
“还是羡慕读书的,我也想上大学。”
“大部分人上学的目的就是挣钱。你已经跳过这个阶段了。你比大部分人幸运。”
“被人说头脑空空。”
“三乘以二十六多少?”
“七,七十八。”
“那就够了。”
“......”金发姑娘一愣,随即叹口气,踮着脚尖看李乐手边的文献,“你看的什么书?”
“每个人都有客我,不过服从者完全被客我所支配。社会通过客我控制个体。客我使得人们在社会世界中自如行动,而主我则使社会世界的变革成为可能。能听懂?”
“呃......听不懂,像歌词。”
“也对,歌词也一个德行,前言不搭后语的,行了,这就是我读的书。”
“但好深奥。”
“这就是不说人话的好处。行了,你该走了。我不想惹麻烦。”李乐指指门口。
姑娘依旧光着脚,走到门口,带上门的时候,说了句,“你挺帅的,比那些电影明星都帅。”
“亚洲人在你们那不吃香。”
“我叫布兰妮·斯皮尔斯。”
“知道了,布兰妮小姐,请关上门。”
“呵呵呵。”
“吧嗒!”
看到门关上,李乐挠挠下巴,叹口气,一低头,继续薅头发。
。。。。。。
唐人街最近在施工改造,李乐绕了两个路口才走进来。
文兴酒楼还是老样子,一帮老头老太,一早就占据了一楼大厅的几张桌子,从早茶吃到午餐,享受着异国他乡里那点故土的悠闲。
看到李乐进来,叽叽喳喳议论几句。
李乐大概听的明白,无非猜测是新移民还是留学生,个高人好看,冲这群大爷大妈点头致意,往里走,拐个弯,上了楼。
没了阿文在,林振明的那间茶室门口,守着的换成了一个中年男人,典型的粤人相貌,瘦削,宽鼻、高颧,枕骨双峰,气态神静。
“我找林叔,打过电话的。”
“林叔在里面。”中年男人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茶室里,林振明的声音传来,“小乐啊,来来来。”
进门先问好,“林叔。不好意思,没想到这边修路,绕了绕。”
“没事儿,我也刚到。坐吧,喝什么茶?”
“铁观音就行。”
“呵呵,好,秉忠。”
“林哥,您吩咐。”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去楼下,那个小库,把阿泉上次回来带的那盒铁观音拿过来。”
“您稍等。”
等这被唤作秉忠的下楼,李乐笑道,“文哥一走,您这又换了个伴当?”
“呵呵,你说秉忠啊。原先一直在北面负责农场的事情,阿文走之后,农场那边阿泉安排了别的人接手,我就让秉忠就回来,继续跟着我。”
李乐心里一动,林振明一句话,说了三层意思,一是林宜泉在阿文走了之后,开始全面接班,二是,整个社团开始大换血,开始调整老人,三是,虽然把社团放权给了儿子,可林振明依旧在幕后。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这老头子没走,依旧是在过渡阶段,只不过没了外姓人,还有能威胁到林宜泉的,都被提前请了出去。国人的观念里,依旧离不开那股子子承父业的传统。
虽然有些替阿文可惜,可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权力的争夺,永远不是风调雨顺,公司尚且明争暗斗,更别提社团这种环境里,林振明其实算是不错了,依旧在维系着老人的体面。
李乐笑道,“叔,看您这身子骨倒是比上次来看您,强不少,这脸上都有肉了。”
“嗨,现在什么都不管,一天就闲得吃饭睡觉打牌喝茶聊天,偶尔走动走动,能不胖么?”
“倒不是胖,只是您原来太瘦了,这就挺好,面色红润,不胖不瘦,怎么着也得奔着百岁去了。”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借你吉言啊。”林振明看着李乐,眼生欢喜,随即又摇头道,“阿泉就差了点,在国外待长了,都是老外的思维,说话也冲,做事不柔,容易的得罪人,以后,还得靠你们这些朋友们帮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