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先生之时,我就感到了一种异于常人的威势,让人顿生钦佩和不可侵犯之感,现在想来,就是先生身上有种浩然之气,让周遭之人无不为之倾倒。”
刚看了两句,李乐,“啧啧啧!这马屁拍得不同凡响啊。”
“可不,这是论文里的话,这能是一篇毕业论文里的话?感谢就感谢,至于么?”荆明嘎嘎笑着,“往下看,更叹为观止。”
李乐点点头,耐着恶心继续看下去。
“艹,这是啥?十年磨一剑,江海纳百川,吾师的快哉雄风,还特么有结构图?”
“吾师十年一剑,是如何铸成的?兼容并蓄,百家之长。这是修仙小说?”
再往下,大段落的如何描述导师对自己的帮助,高风亮节,器宇轩昂。
“承欢于先生膝下,感受着先生如阳光般的温暖。一次中毒,走火入魔,得先生及时出手,刮骨疗毒,传导内力,指导看无字书,否则自己又怎会吹出第七片涟漪呢?”
尼玛,这绝对是仙侠小说。
荆明一指,“你再看看论文作者和导师。”
“嗬,余俊雄,冯琦。”
“咋样,奇文吧。”
“这都能上期刊?”
“那你得看看这个期刊是谁家办的,期刊的主编是谁。”
“嘿,怪不得,这什么《考古刊集》的主编不就是冯琦?”
荆明拿起另一张报纸,“看看这个。”
“光m日报?”
李乐瞧见,这次是在第四版上,《遏制学术不端,健全评价体系》。
这篇文章,行文就比较正规了。
“急功近利、东拉西凑、滥竽充数,脱离实际、闭门造车、坐而论道,剽窃他人成果甚至篡改文献、捏造数据。已经蔚然成风......”
“期刊已经成为一些人的后花园,自留地,唯数量论,只要是自己一个体系内的,即使如歌功颂德,溜须拍马的文章,也能变成白纸黑字,大行天下。”
“例如这一篇,余俊雄所刊登在《考古刊集》中的论文,全篇三万多字,关乎学术的内容,只有不到两千字,剩下的全是吹捧其导师冯琦的长篇大论。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不得不怀疑,这种捧臭脚的文章,能堂而皇之的登上纯学术期刊,是否是因为期刊主编就是冯琦的原因呢?”
放下报纸,李乐琢磨琢磨,咂摸出味道来。
“这是?”
“废话,外人不知道,咱们肯定知道。”荆明翘起二郎腿,晃悠着,“姜还是老的辣,不和你废话,直接挖你的根。”
“这些管用?”
“嘿嘿,学术人即使内心再龌龊,面上也是讲究风骨的。这种谄媚的东西,不耻啊,无耻啊!就看他们脸皮多厚了。”
“人m日报,光m日报啊,这一下,热闹咯!有人烫腚了!”
李乐点点头,这时候的这两份报纸,不像二十年后,会成为众人调侃的对象,权威性和影响力可想而知。
可要说,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小卡拉米,过了点吧。
透过现象看本质,肯定还有别的意图。
果然,当第二天发表在“求是”上的一篇“捍卫真实,就是捍卫科学生命”,以及“考古年报”上的“论冯琦先生关于南北朝考古研究中的数据真实性”的文章,刊登出来之后,一场针对某一个团体的狂风巨浪刮了起来。
一时间,关于冯琦及其学生、团队的质疑之声纷纷响起。
学术造假,抄袭剽窃,篡改数据,打击迫害异己。
一个个详实的证据,当事人的文章,考证批判的论文,仿佛一夜之间,突然集中出现。
吃了几天瓜的热心群众李乐,才想起给万俟姗打了个电话。
“姗姨,这是咋了?”
“你别管,我得舒坦舒坦。老虎久不下山,既然下来了,总的带几个人头走,不然人家以为你是病猫呢?”
“哦。”
挂了电话,李乐预感到,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