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负面情绪的时候也会被负面情绪攻击，阮姝有些心力交瘁，仿佛被人抽走了大半个生命力。 从小到大，阮姝都只是看着桑晚柠和人吵架，替她出头，突然之间轮到自己上阵，隻觉得这种尖锐的情绪真是既可怕又陌生。 出门时看到一个高个子女生站在门口，入秋了她脖子还是一点儿都不怕冷，头髮扎成高马尾，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有点冷淡又惊诧地看着她。 因为她们压根没说过几句话，每次见到她，阮姝都觉得她的目光不太友善，唯一对话过的一次，还是在刺她出来玩是不是连喝酒都不会。 只是没想到阮姝走了几步又回头，不像之前那样看着软软弱弱的，眼睛坚定冷漠地直视她。 “你是在录像吗？”阮姝问得很直接，“是不是也要像她们一样告发我，说我欺负舍友，打架斗殴，要让学校处分我。” 秦鹿有些不屑。 幼儿园小朋友打架都比这精彩。没必要，秦鹿说，她没那闲工夫录像和举报。 秦鹿觉得她来劲了，也跟着气得有点想笑，“怎么？还要给你检查一下才信啊？” 看她这么乖，秦鹿也说：“没事。” 不正经。 又回头看了一眼她那宿舍。 于是刚掩上的宿舍门又被人踹开，何珊燕真想破口大骂，却看见来人不是阮姝。 拎了拎，还挺重。 “干什么？”秦鹿叼着那根光秃秃的糖棍，满不在意地答，“搬东西啊。没听见吗？刚那学妹说她这些衣服不要了，我二手拿去卖掉。” “可这也不是你的呀。”秦鹿眨眨眼，看着她们笑了，“怎么啊，难道你们还真不要脸，要拿人家的香奈儿卖了去充电费？” 何珊燕骂不过她，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深吸一口气，帮着赵丹妮说：“我们可没你这么不要脸，不是我们寝室的还要从我们宿舍捡垃圾去卖。” “对啊，我就是不要脸，怎样？”秦鹿笑得有些阴，眼尾冷冰冰地刺着人，“识趣的话让开点，别让姐姐我揍你。” - 也许是沾了长相的光，平时她总是一副乖巧内敛的样子，看着像个邻家妹妹。实际上性格执拗，一不高兴就耷拉着眼皮，让她原本就白的小脸更添了几分病态感。 下午一个人在自习室。不小心趴在桌上睡着了，有人伸出手覆在她额头，阮姝以为是桑晚柠又来找她玩了，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于是抓着“桑晚柠”的手，小声说：“别闹。” “发烧了。”是季延的声音，不是桑晚柠。 这时鼻子忽然一酸。 季延当然没允许，“听话。” 桌上的书和平板都收起来，放在包里，走时落了一支笔，她又回头拿上，季延还以为她是想耍赖皮，乘电梯下去时没有其他人，便无所顾忌地抱住她，“怎么穿得这么少，生病了也不说？” 阮姝垂下睫毛，说：“没衣服了。” 一件衣服而已，还不足以要让她掉眼泪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