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并没有因为一两次失败而放弃,而是定了一个更大的目标:捕猎更高级的恶灵。
童谷等人虽然聒噪了些,但为人处事却尚算正直,因此挚启生出了劝说他们的念头。
毕竟血坟中的恶灵并不全像他们交手的那般不堪一击,其中还有不少修为在他们之上者。可这样一来挚启却极有可能暴露身份。思量了一番之后,他还是选择默默跟在身后。
因为他们此刻行进的东南方向,正是安仁县所在的位置。
山林中自打恶灵触摸之后,野兽鲜少出现。他们自衡州南部进入罗冈山脉后,一直穿行在密林之中,即便是童谷等人号称从小就在山中修行,几天的疾行过后也渐渐迷失了方向。
罗冈山脉绵延五百里分隔两郡,虽然是众多百姓赖以为生之地,但大多数人都只能在外围徘徊。山脉外围布满了进山打猎、采集的百姓,流窜其中的山贼,还有靠着名山以抬高门派地位的小宗门。按挚启的猜测,开山派大概就是这些宗门之一。
罗冈山脉深处是怎样一副景象,两郡许多州县都有关于它的传说。相传曾经有猎人误入山中一片奇异之地,迷茫中归来之后平白多了许多猎物,所以有人猜测是一处隐藏的宝藏。
也有人觉得如此体恤百姓者,应当是天上的仙人无疑。更有甚者觉得罗冈山自古以来物产不断,里面当是一座无穷的仙宫才对。
凡人对于未知之事多是猜测,相比修行界则实干了许多。这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试图探究南朝第二大山脉的秘密,可这些人要么铩羽而归摇头不语,要么一去不回再无踪迹,让这座被包围在无数百姓烟火之中的山脉多了几分神秘。
相传当年厝叶命祖在袁州开山立派之时,为了理清周边的形势,也曾独自深入罗冈山深处。
其探究结果无人可知,可身为柘圣弟子的他最后也和中小宗门一般,选了一处外围的灵地作为山门所在,可见当时所见也让他颇为心忧。
尽管所有人都对个中情形三缄其口,但两郡修行界还是流传着一个可信度颇高的传说:罗冈山深处聚集着整个山脉中所有的灵兽。
这个猜测得到了众多修行者的认可。多年以来南朝修行界灵兽渐少,尤其是在雾隐山引领各派的这几百年间,灵兽的数量几乎每百年便锐减两三成。到了大世之争后的这百年间,放眼南朝几乎见不到高级一点的灵兽。
遥想当初挚启肩负小灰的形象被人模仿之时,甚至很多年轻修士不得不用普通的家猫来充场面,灵兽只缺失可见一般。
挚启曾在极西之地见识过满目灵兽迁徙不断的场面,而南朝如今的局面,想来必定尤其原因。
这几百年来也产生过无数的猜测,诸如天地灵力变化致使野兽再难开灵,灵物频繁产出耗尽南朝灵力,宗门私下大量捕杀灵兽。
这种种想法引得无数人去探究,但最终只得出了勉强让人接受的答案:灵兽们都回归山林深处,不再现身。
这个答案没有得到确切的验证,却完美的解释了各大山脉都极难深入的原因。如今这个说法拿来印证罗冈山脉的种种奇异之处,似乎也说的通。
所以当童谷等人经过漫长的探索,证实他们已经来到了罗冈山脉的中圈时,脸上的神色都忍不住多了几分凝重。
“真要继续追吗?师父?”
“废话!出来一趟空手回去,怎么跟留守的同门交代?”
“可再往里走我们就回不去了。”
“说什么屁话!开山派堂堂衡州大派,岂会被一座山吓住了。”
边流的小声嘀咕惹得童谷大发雷霆,不过在挚启看来他却颇有几分眼光。他们追着恶灵不停深入,在两天之前周遭的环境发生明显的变化。与外围喧闹的各种声音相比,如今他们四周显得太过寂静。
挚启打小就在罗冈山下长大,成长的汤溪镇每年都会闹不少次兽潮。作为两郡猎人的福地,罗冈山脉的野兽是他们又爱又恨的东西。
种类繁多且数量不菲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狩猎之所,可到了春季动辄数十头兽类奔走的情形也令猎人们十分头疼。所以在挚启心目中,这座山一直都是充斥着各种声音的。
见惯了罗冈山脉的喧嚣,如今环境突变,让本就离开多年的挚启有种身处异地的感觉。想到曾经在九幽之森的种种见闻,兽类对危险的感知远高于人类,莫非这深处真的是灵兽聚集之地?
童谷似乎铁了心要继续深入,数落了一阵准备打退堂鼓的几人之后,他以门主的绝对权威压下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甚至还不忘适时的将自己莫名的自信分享给大家。可当他转过头面对挚启这个还未入门的年轻人时,又立马换了副亲善的嘴脸。
“记得跟紧我们,你可是我们开山派的准弟子,别折在这里了。”
挚启望着转身走在最前方的童谷无奈的笑了笑。年幼时与常俊瘫坐在安仁县城门之时,他看病识人自诩能看透许多东西,可随后二十年的修行生涯,却让他遇到了不少看不清的人物。
不过这些人大多不是修为高绝者,便是心思深沉之人。似童谷这般看起来毫无心机,却给人一种莫测之感的,挚启还是头一次遇到。喜欢花开泗京南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