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启硬着头皮应付了三日,直到听到他明日将下山回转临安的消息时,才真正的松开了紧绷的精神。然而陆恒临行的一句话,却让他险些将端着的茶盏扔了出去。
“明日启程,我们将首先前往宁国府,不知两位兄弟可愿随行游历一番?”
“陆将军当真可以让我们随行?”
伏游满脸希冀的看着陆恒,自几年前往西游历了一段时日之后,他心中便一直向往着再次外出。可道院的规矩和伏俞的威严时刻都在头顶悬着,将他萌发的悸动压得不敢冒头。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断然没有不抓住的理由。只是兴奋之余,却注意到挚启脸上的为难。
“将军有公务在身,恐怕不好因为我们耽误了行程吧?”挚启身上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卷入新的麻烦中。
“你们都是修行者,脚程比我们快多了,耽误不了正事。”
“可我树敌颇多,若是因为寻仇之人误了将军手下兵士的性命,岂不成了罪人?”
“我奉皇命出京公干,沿途有各地厢军护送,谁敢轻易招惹。就算是那些自诩仙人的宗门修士,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袭击官军!哪怕真有不怕死的出手,我们殿前司的禁军也不是吃素的!”陆恒十分自信的拍着胸脯。
“可是……”
“挚启兄弟,你就不要再犹豫了,且随我们去见识一番南朝的大好风光。若是你中途觉得无趣,大可以与护送的厢军同路返回建康,来回都不会有危险。”
“是啊,陆将军的安排可谓妥帖至极了!”
陆恒的盛情与伏游心向自由的劝说,再加上挚启心中也有暂避楼家锋芒的意思,最终三人达成了共识。
第二日清晨,经历了伏俞一晚上礼法熏陶的伏游,睡眼惺忪的脸上依旧兴奋难掩。故作不舍的与诸位院中夫子告别之后,融入了一行数百人的军伍之中。
临行前伏俞看着挚启欲言又止,挚启默默在一旁等待着,可最终他一言不发转身上山,挚启也只得揣着这份疑惑走出了道院。
出了院门挚启才发现,道院中站着的四百余人只是陆恒带领的禁军。院外近千厢军护卫着近百辆镶着高大轮毂的马车,才是这次宁国府之行的最重要的东西。
这些车轮不仅高大,还无一例外的裹着毛皮。从三参道院出发又保护的如此小心,其中是什么货物便不必赘述了。
辰初时分,整肃完毕的军队在陆恒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向山下行去。踏马声与车轮声响彻石山,引起许多路人与游客的注意,其中还有不少潜藏在暗处的叵测之人。
他们见着挚启骑在马背上立于军伍队列的最前方,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很有默契的消失在山脚的丛林中。
挚启的马术向来不好。曾经在隆兴府与江州时经过叶彤的百般折磨,让他在马术上有了几分自信。可如今立于常年与马相伴的禁军将领身侧,他才知道自己在骑马这件事上终究是少了几分天赋。
好在此次行军的目的只是护送货物,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若是真的军阵冲锋,他恐怕一拍马背就会摔落下来。
出于对修行者贪欲的了解,出发的前几天挚启十分谨慎,不时的会感知四周的灵力波动,判断是不是有人大胆到连禁军的队伍都不放在眼里。
他明白自己身上的秘密对于各大宗门来说意味着什么,且不说他身上现在不知有多少知晓的五行令牌,便是他曾经在无忧殿的兽神阵呆了近半年的经历,便足以让一个月前铩羽而归的修士们疯狂。
冗长的队伍穿行在南朝冬日的官道上。除了开始几日的好天气,这几日天色渐渐阴沉下来,恐怕这一年的初雪即将到来。
比起初见时伏游的沉稳,这次下山游历的他明显跳脱了许多,像极了一只离开樊笼的鸟雀。只是比起挚启见过的其他游历中的修士,还是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拘束感。喜欢花开泗京南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