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镇上平静的季节交替相比,汤溪镇后面的井冈山脉就热闹的许多。春末夏初正是许多兽类的发情交配期,这段时间的后山总会传来各种大小不一的动静,嘶吼声,打斗声,还有群兽攻伐的阵势,甚至有不少慌不择路冲进镇中的。每年这时候镇上都会组织不少人在后山附近驻守,防御预警,以免造成百姓伤亡。
虽然在镇上住了些年头的人都习惯了这个时节的动静,但街上的行人还是比往常少了许多。尤其是晚上,更是街深人影稀,明月照孤灯。这日他从书铺出来,回家的路上听见有人在一颗大树的阴影下喊他的名字,感到十分惊讶。
“胖子,果然是你。”
“走近了看见从暗处露出的一张大脸,实在是无法让人觉得惊讶。”
“这么晚了,还敢独自出门,就不怕冲出来个野兽给你啃了?”
挚启一顿抢白,让鬼鬼祟祟的石胖子好一阵才接上话。
“去,说点好听的,找你是有好事。”
“大晚上,还不敢在明处,偷偷摸摸的能有什么好事。”
“进山算不算好事?”石胖子伏到挚启耳边小声说道。
“这个时节进山,等同去寻死,送死也能算好事?”
“危机并存,指不定能得着好东西。”
“这时候镇上的猎户和采药人都不敢进山,就凭我俩?”
“放心,我叫了申小虎。”
“申小虎啊!”
汤溪镇原来有个小有名气的猎人,叫申虎,身板结实,胆大心细,去了山里许多其它猎人不敢去的地方,也猎了不少别人吃不下的猎物。但终日打雁遭雁啄,最后还是打猎时伤了条腿,没法再进山,只能在石家的矿场找了份生计。
他儿子如今十五岁的年纪,比他年轻的时候更厉害些,算是子承父业,年纪轻轻就进出后山深处多次。有心人就给他想了个申小虎的名号,叫的时日多了,以至于本名倒是没多少人记得了。
“胖子,平日里你是最怕死的。这次却敢如此冒险,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汤溪镇后山的山道上,几道身影小心翼翼的在山中穿行。挚启最终还是没经受住石胖子的软磨硬泡,当然也是几个月的修行有了几分底气。一行人除了石胖子和申小虎,还有平日里跟在申小虎身后的几个年轻猎人。
这几人都是一身轻便的猎户打扮,身背硬弓,腰别短刀,警惕的环顾四周。申小虎是几人中看着最结实的那个,脸上有不少林中穿梭时留下的蚊虫叮咬的疤痕,若不是有些未脱去的稚气,光凭那扫视山林的目光,就能让人相信是个经年的老猎手。
“上个月梁侗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头幼熊,在我面前炫耀,说要养大了当坐骑。我能让他比下去吗?回头便找我爹也想搞一头,可我爹不同意,那就知道能靠自己了。”
梁侗是镇上做米油生意梁家的独苗,从小就和石胖子不对付。虽然梁家在镇上是后起之家,但据说和镇吏有些交情,平时也没人敢得罪。只是石家是汤溪镇几代望族,倒也不惧梁家,而且不过孩子之间小打小闹,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要是早知道你是赌气,我就不该来了。”
“来都来了,就没有半路回转的道理。”
挚启当然也不会回头,虽然他一脸嫌弃的看着刚被一只窜出的野兔吓得魂飞魄散的石胖子,但山林中突然出现的各种动静也令他有些紧张。感受着体内气血不自主缓慢流转,他有些喜欢上这种未知带来的刺激感。
动物发情带来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了两个六岁孩子的想象力。他二人在猎队的带领下穿过了两个兽群的交战点,躲过了几次同类之间的争夺战,慢慢的向申小虎先前无意间发现的熊洞行去。
几人申时末偷偷进山,计划中一切顺利的话,亥时便可以返回镇中,最多也就挨一顿骂。石胖子用他祖传的商人头脑算谋着——挨一顿骂换一头幼熊,怎么算都是赚了的。可当他们第一次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才明白低估了山中的环境险恶。喜欢花开泗京南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