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肆意的阁主姐姐,怎会找这么普通的一个夫郎?还心甘情愿地与他诞育子嗣。花大娘忍不住问了姐姐,花楚只是含笑反问:“你觉得他不好?” “你觉得不好,便好。” 后来,这少年突然染病去了,花楚提壶坐在檐上默默地喝了一夜酒。花大娘在檐下默默陪着,越陪越想不明白。花楚并不哀伤,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花大娘如此断言,兴许这个秘密与当年姐姐叛出百剑山庄有关。她再次问出了口,花楚只是落寞地轻叹一声,转眸安静看她,幽声道:“我还有慕言。” “帮帮我。” 花大娘怎能拒绝?于是,她陪着姐姐一天一天地把花九养大。她能确认,姐姐很爱这个孩子,不然姐姐不会每次深望花九的时候,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深情。可既然舍不得,为何偏要诓骗这个孩子远行呢? 那日,花楚将花九唤来跟前,把准备好的大燕户籍册子与行囊交给了花九。 “怎的?还想老娘养你一辈子?” “肆意阁都是些杀人不见血的刺客,你成日与他们为伍,是见不到世上最美的风景的。” 花楚白了她一眼:“走不完大燕的山山水水,就不准回来!” “慕言,阿娘一直的心愿,便是走遍天下。大魏算是走完了,大燕尚未涉足,你就当帮阿娘去看看,等阿娘哪天走不动了,你便背着阿娘去看你认为最美的风景,如何?” 花九眸中有光,重重点头。 “嗯!” “阿娘你还没说什么时候……” “哦。” 花大娘最知姐姐的本事,她在大魏几无对手,要杀一个人,怎会一去两年杳无音讯。如若姐姐真遭了不测,那人的本事定在姐姐之上,可大魏江湖上就没有这样的人。 凉风穿堂而过,天上零星飘下雨丝来。 就像是此时飘落的雨滴,落地之后,便再也寻不到踪迹。 花大娘点头道:“也是。” “伤心郁结,我只能给她开点解郁的方子,可这心病只能心药医。”凉先生见过太多这种因悲郁结,最后郁郁而终的病家,心药是这世上最难寻的一味药,一切也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不必了,我一会儿命弟子送来便是。”凉先生摇头,“她需要人陪,免得一时想不开胡来。” “应当的。”凉先生就此离开。 “好。” “隼儿,过来。” 花大娘走至隼儿身边,摸了摸它的脑袋:“这件事,迟早要让小九九知道的。现下,兴许是个好时机。” 隼儿垂着脑袋转过脸来。 隼儿眸光大亮,它期待有那么一日。 窗外的雨丝飘入,落在她的鬓上,晶亮晶亮的,像是未干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