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霎时间脸色发白,他畏惧盛焚意,远比谢兰音,谢兰音这位同母异父的亲哥哥,更让他深深地畏惧,他当年跟着盛焚意欺骗观泠,一是他要逃离谢兰音,二是……他不敢拒绝。 ——吱呀。 白昼一把扯住观泠的手腕把人带着往外跑,在落地窗被他一把踹开时,趴在观泠怀里睡得很甜的小宝宝忽然醒了。 观泠后背一冷,他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不敢回头,小宝宝还在哭,观泠弯着腰,双手紧紧抱着小宝宝,吻着他的额头,“别,别哭……宝宝……不害怕……” 迎着冰冷月光,婴儿房的一片漆黑被照亮了,白昼看到有道瘦高的男人身影朝这边无声走来,这个男人每走一步都让他吓得胆寒不已。 这时庭院里走来许多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那位笑嘻嘻地把白昼带走了。 父亲。 孩子。 每一次被盛焚意伤害欺骗后,他只能又被盛焚意拯救。 怎么救呢?你已经把我逼到悬崖的最后一点点的角落了。 “你这些年……你说……”盛焚意喑哑的声音在观泠身后响起,轻飘飘地爬上观泠的小腿,观泠面色发白,听见盛焚意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盛焚意说:“可是,你很生气,你要走,那我,还给你……好不好?” 他转过身,看着盛焚意。 小宝宝哭得更厉害了。 而是因为耳朵。 盛焚意之前手里那个玻璃碎片已经没了,像是完成了它的剩余价值。 盛焚意没有回答。 盛焚意的狐狸眼眯了眯,没有悔过,只有坏孩子做错事后不真心的弥补。 “舌头。” “我的内脏。” “观泠,我还给你。” 他挣脱开盛焚意,他抱着小宝宝往外跑,庭院里有很多保镖,可他还是要跑。 这三个字令观泠的身体被冰封在原地,他僵硬地回头,一张本被痛苦绝望笼盖的可怜面容,瞬间被烈火般的、无法遏制的如电流极速传遍全身的颤栗所点燃! 仅仅是因为盛焚意说了—— 观泠听到这三个字时,光|裸的脚瞬间从落地窗外收了回去,他没有再迈出婴儿房半步,看都不看庭院里的自由一眼,直接抱着孩子侧过身,手指抚摸小宝宝的柔软脸颊,做一个温柔的好妈妈安慰受惊的孩子。 盛焚意秀丽的面部弧度被血勾勒着,他目光深深,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露出冷白的一点干净皮肤。 观泠彻底愣住了,低着头,站在黑暗的室内最角落,小小的身体在月光穿透玻璃窗后形成的水波粼粼的薄纱般的笼盖里,重新穿上一件新的人皮似的。 观泠像是终于实现了这一件事情,这些年的努力都没有白费,他忽然笑了起来,变得很开心,刚才的痛苦愤怒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