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卧室来人了,吓得立马偏头看去。 “我还没有……穿好……别看。”观泠结巴地说。 “对不起,我还没有穿好……” “那还不快点,是想我给你穿吗?想让我伺候你?”盛焚周慵懒道。 盛焚周没有作声,他走进卧室,关了门,在一片黑暗里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上,歪了歪头。 观泠朝丈夫走来,坐在他的双腿上,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观泠睡醒后没有看到旁边的丈夫,卧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像是觉得被丢弃了一样开始害怕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慌不择路也要逃掉的丈夫,对他难得温柔一次后,他忽然觉得不敢离开了。 他颤颤巍巍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到了大片开得鲜红的玫瑰花,他的丈夫穿着一袭休闲服,站在花圃按着园丁教的方法,慢条斯理地剪着玫瑰花。 像在说,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那天晚上,观泠被蒙住双眼送入丈夫的卧室, 卧室里很冷,眼前又黑漆漆的, 什么也看不见, 他被披上一件雪白的头纱,身上是一件令他羞耻不堪的女式婚纱, 那是他第一次穿裙子, 裙子很长很薄,布料近乎透明,华丽的蕾丝裙摆遮住他的脚,脚踝上有一条细细的金链子埋入床角,他浑身都在抖, 一边哭着一边想要逃跑,可他知道自己不能跑,这场婚姻本质上是一场合作, 他嫁给丈夫,丈夫替他还清家中天价债务, 如果跑掉了,如果不和丈夫结婚……那他的家就彻底完了……他还不起那些钱,他只能依赖丈夫,更何况……爸爸妈妈已经去世了,他在这个世上,只有这素未谋面的丈夫这一个亲人了,既然愿意和他结婚,那丈夫……是不是喜欢他呢? 观泠那时太天真,他坐在床边等待丈夫时,起初的不安、紧张竟然变得甜蜜起来,他甚至还幻想起婚后生活,想着自己该怎样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直到丈夫于深夜推门而入,带了一股酒气,一言不发撕烂他的裙子并把他扔在床上折磨了一整晚,任他怎么哭喊求饶,丈夫也不结束时,他对婚姻的美好遐想彻底湮灭,他无比畏惧自己的丈夫,畏惧与日俱增,如病毒一样在他血液里繁殖扩散,成为一种本能地令他对丈夫的训斥、威胁、辱骂、喂食、洗澡、梳头、穿衣、触摸、亲吻、做|爱,一切都感到呕吐。 娶了我,为什么又对我不好呢? 两年了,观泠不太记得当时没收到丈夫送的玫瑰花的心情是什么了,遗憾?难过?不解?还是,委屈呢? 可当今天,收到丈夫亲手送他的玫瑰花后,当年那股痛彻心扉的滋味再度回溯,令他鼻腔一酸,险些掉了眼泪。 他轻轻握着手里的玫瑰花,刺并没有完全剪掉,一些尖锐的绿色小刺扎在他手心,划了几道红痕,又疼又麻,他却不敢松开,怕被喜怒无常的丈夫以为他不喜欢这个礼物。 观泠站在窗边,他将玫瑰花百般珍重放在心口,与院子里的丈夫遥遥相望的一瞬间,他的唇瓣艰难扯开,对丈夫露了一个讨好的笑。 丈夫对此像是非常不满,阴沉着一张英俊的脸,不怒自威,压抑极了,那一双狭长的,如毒蛇般的眼睛微微眯起,琥珀色的光泽阴郁幽深,他薄唇微抿,一言不发,站在远处盯了观泠好久,盯到观泠吓白了脸才收回目光。 这是他曾对观泠下达的一个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