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拿不了钥匙,就只能用舌头。 可是下一秒观泠就愣住了。 可是要怎么开门呢? 观泠瞳孔骤缩,钥匙尖尖已经进了他的喉咙,他一直忍着不敢有咽下去的冲动,可是、可是…… 观泠的蓝色泪膜倏地满是泪水晕晕,他委屈又不甘地在快要‘死’了的畏惧里想,自己到底为了什么才逃跑的啊?难道自己丈夫找到自己时,只能找到一具因为吞钥匙流血而死的还是死在以前追求者的家里的、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都像是跑来偷情的人人唾骂的尸体吗?不、不要……不要连累意意…… 如那八年里他每每觉得自己做了聪明的事情,被别人围着夸完后他还不满意,他会不厌其烦地去找盛焚意求他夸自己。 可是他一点也不聪明,他笨死了,他现在还快把这个钥匙吃下去了、没、没出息。 观泠一边自己骂自己,一边拿掌心捂住脖子,隔着雪白的因为极度紧张而泛粉的皮肤,他想着只要把喉咙的道子捂起来,钥匙就会像被堵车一样不能掉下去了。 他单手捏着观泠的下巴,两根手指掏进观泠嘴里,在观泠一边咳嗽一边流着被刺激出来的眼泪里,他双眼盯着观泠那湿红色的喉咙深处,在咕噜咕噜跟小鱼冒泡的害怕水声里,盛焚意冷着脸把观泠嘴里那个本不算干净的钥匙掏出来了。 他在观泠羞耻到不敢抬眼的畏缩里,他用那只干净的手摸了摸观泠湿漉漉的鼻尖,把那点委屈给蹭掉了。 他冷清蹙眉,在昏黄的灯光里有短短一瞬间如被涂抹一层温暖的光。 盛焚意冷冰冰道:“真聪明。” 用这样嘲讽的语气说真聪明……这、这简直就是——骂,骂人,冷嘲热讽骂他笨。 他双手牢牢抱着冰袋没法擦眼泪,他也不想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比今晚更丢人了,于是他自暴自弃地坐地上,下巴搭在怀里冰袋上,冷冰冰得冰得惨白,像是在惩罚自己似的,他一声比一声难过得哭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蔫吧吧地可怜又漂亮。 盛焚意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观泠跟泄了洪一样继续哭,在滴滴答答的钟表声里哭得越来越小,更没力气了一样。 然后不讲话了。 小家伙咳嗽几声,声音才没那么沙哑了,他连咳嗽声都细细弱弱像撒娇,带着黏人的甜。 观泠最后是自己哭累了自己进了卧室的,他把今晚害他丢脸被盛焚意嘲讽着骂真聪明的冰袋捧在手里,嘀哩咕噜说了好久的话才敷在自己脚踝上,敷了一会儿发现冰开始化了,他舍不得了,就放在床头柜上当哄睡玩具熊似的瞧着看很久。 盛焚意却没睡觉,他一直在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