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吐出胸口积压的一口气的时候,见着攥着袖子捂着脸站在旁边的朱红,这也是个可怜的丫头。
微微叹了口气招招手让她过来,对大夫说道:“大夫,我家的那个丫鬟脸也擦伤了,帮忙处理一下吧,”
大夫仔细的看了看伤口皱着眉头说道:“这伤口里都有沙子,要是处理不好啊,这脸可就毁了。”
一句话让朱红的脸白了三分,虽然没想着能大富大贵,但是如果脸真的毁了,就算以后能放出去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眼看着朱红嘴皮子都发白了,欧阳蕴看一眼大夫说道:“那清理干净了呢?”
大夫摸着小胡子摇摇头:“这怎么清理干净啊,沙土都在皮肉里了,就算清理干净了,那这伤口这么大,如果有些许化脓腐败,也是要留疤的。”
朱红的眼泪没再忍住,大颗大颗的就滚了下来。
旁边
的玛瑙都有些不忍心了,一个没出嫁的女孩家的脸毁了,这辈子就算完了。
欧阳蕴看着朱红的脸,和那眼底的悲凉,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大大的桃花眼里有了一抹坚定,说道:“借您的里屋一用,丫鬟处理一下身上别的伤口,可否?”
大夫点点头说道:“自是可以。”
欧阳蕴点头谢过之后,就拉着朱红进了里屋,说是里屋,也是诊疗室,平时不适合在堂前诊治的病,会在后面治疗。
欧阳蕴喊过玛瑙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一番,玛瑙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玛瑙就抱着一个酒坛回来了,在欧阳蕴面前小声的说道:“小姐,买来了,是最高度数,最烈的酒。”
欧阳蕴点点头,对脸色惨白的朱红说道:“你是叫朱红是吧,我现在有办法让你的脸不留疤,不过会很疼,你愿意试一试吗?”
朱红脑子早就乱哄哄的,空洞洞的,听到这话,抬起模模糊糊眼,能不留疤?下意识的就使劲点头说道:“奴婢愿意!”
欧阳蕴有些意外,眉头一挑问道:“你,信我?”
朱红苦笑道:“大小姐对自己院里的丫鬟好,奴婢知道,而且,大小姐现在管我就已经是恩德了,我这个样子还怕被人害吗?只要撒手不管就好了。”
欧阳蕴抿了抿嘴唇,拿起旁边刚刚让医童准备的胰皂仔仔细细的搓洗了手,又换了水热水冲洗干净,再让玛瑙倒酒冲洗了一遍,最后拿起白棉布,就是相当于现在的绷带沾满了白酒看着朱红说道:“可能会很疼,你忍一下。”
朱红对刚刚欧阳蕴的行为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一句话也没问,只是点点头说道:“谢谢小姐,我忍得住,您动手吧。”
欧阳蕴将沾满了白酒的棉布淋在伤口上,烈酒接触伤口的那一刹那,朱红疼的整个人颤抖起来,额头上也开始往外冒汗。
玛瑙看着那全身抽抽的样子,也是满脸的不忍心,上前抓住朱红的手轻声安抚着:“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朱红疼的牙齿上下碰撞。
欧阳蕴面色严肃的,专注的处理着伤口,用酒精冲洗了几遍,直到再也冲洗不下来脏东西,
“给,咬着。”,欧阳蕴拿过一块棉布放在朱红的嘴里,朱红有些惊讶,不过没有丝毫犹豫就咬住了。
欧阳蕴用沾满了白酒的棉布一点点的擦拭着伤口,慢慢的将卡在皮肉里的沙土一点点的擦出来。
随着桌子上用的棉布增多,伤口也慢慢变得干净。
朱红额头上大颗大颗的冷汗珠子往下滴,嘴巴死死的咬住棉布以防自己喊出声,抓着玛瑙的手青筋暴起,衣服后背都汗湿了。
“呼,好了,”,欧阳蕴擦完最后一点将棉布放下,然后取了药粉细细的撒在伤口上,然后用棉布盖上,嘱咐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别碰水,每天换药,别让伤口碰脏东西,应该不会留疤的。”
朱红看着眼前明艳夺目的女子,眼里的泪珠哗哗而下,哆哆嗦嗦的哽咽道:“大小姐。。。。。我就是个卑贱的丫鬟,您。。。。这样,奴婢不知道怎么报答您。”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
欧阳蕴赶忙扶住说道:“刚说了不要弄脏伤口,眼泪也不行,你这样,我就白忙活半天了。”
朱红听到这话,赶忙擦了眼泪,感激看着欧阳蕴说道:“大小姐,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
自己就是个奴才,别说大夫说了会留疤,就算刚刚大夫说能治好,可是自己都不一定有这银子!
“朱红,出了这个门,别说你的脸是我治好的。”欧阳蕴说道。
朱红使劲点头,也不管为什么,只要是眼前的女子说道,她就会听:“奴婢保证谁都不说,”,说完看了一眼外面,小声的说道:“可是小姐,奴婢怕,这事藏不住。”
欧阳蕴摇摇头说道:“没事,待会出去,你还是摆出绝望的表情,这济世堂这么多人,没有人会关注你以后的脸好没好。府里的人也不知道你的脸伤的多重,你就说是我让你帮忙照顾琥珀的,顺便上了些药。”
朱红也不是笨人,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样医馆里的人就会以为自己的伤就这样了,不过一个丫鬟,没有人在意,更没人去巴巴特意看以后是不是留了疤,或者,自己哪怕再来,可能这些人都不会记得自己,而府里也会以为自己是敷了药就好
了,这样,大小姐会治伤的事就没人会知道了。
虽然自己没听过没见过用酒治伤口,也没听说多大小姐会医术,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会不会好,可是就是莫名的相信眼前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