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古代,一个蒸腾闷热的夏天,一道惊雷破开厚重的云层,大雨像打翻的水桶一般倾倒而下。 在一望无际的泥hse汪洋里,男孩扒着一块浮木,茫然地看着混浊不堪的泥水。 神使说: 男孩答应了。神使将强大的魔法教给男孩,令男孩学会了驾驭风、驾驭火、驾驭水、驾驭大地;男孩令大水退去,万物复苏。 「从此以後,你便是神的仆人。若是有一天,你的心中失去了神明,祂将收回祝福、降下神罚——这就是你的诅咒。」 此後,驾驭万物的强大魔法被称为神授魔法。 然而,六百年前,克l堤埃王国的一名少nv对此提出了质疑: 少nv最终被逐出魔法学院,却丝毫没有悔改,反而秘密地在各地传播自己的理念,渐渐聚集了一批信徒。他们在隐蔽的深山中建立了一座小村落,成为少nv信徒的人们会被带往那里,断绝一切与外界的联系。 举国惊惶又愤怒,质疑王政府的声浪渐起。再加上当时克l堤埃王国正与邻国交战,国内早已民不聊生,雪上加霜之下,最终爆发了内战。 少nv与信徒最终没有逃过神罚。 在该处生活的居民没有一个活下来。虽然遗t早已腐烂发臭,但仍能看出是以身t变形扭曲的非自然方式si亡;而在村落中央,似乎是做为集会场所的地方,当年的少nv平躺在地,双手紧握着短刃,刺入自己的心脏。 而红木山魔法学院的新生入学典礼向来有个传统,就是将少nv的故事编排成戏剧,在新生面前演出。 这天晚上,戏剧社照例借用了集会礼堂的场地来排戏。 饰演教师代表的同学,以浑厚的嗓音沉痛地训诫: 「没有存在能令飞鸟敛起双翅,屈於大地而忘记天空。再会了,我亲ai的老师们。」少nv大动作甩开宽大的衣袖,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一位棕se长发的男同学悄悄自幕後出现在舞台边。他看着少nv离去的方向,轻轻y诵: 聚向舞台的光线「啪」一声倏然熄灭。他叹息似地道出最後一句: 几秒中的寂静後,灯光陆陆续续重新点亮。 「神啊,超级热,谁帮个忙把光灭掉?」率先发难的是其中一个饰演教师的nv生。她脱掉罩在制服外的黑se长袍,满脸通红地为自己扇风。她的同伴们也纷纷做出相同的反应。没办法,他们的戏服实在太厚重又x1热了,而且更糟的是这还不是全套,正式演出时还要携带各种沉重的配件。 「大家辛苦了。」本次演出的编剧——名叫萝丝少nv,手持密密麻麻写满注解的剧本,右耳别着一支羽毛笔,脚步轻快地踏上舞台,和煦地微笑。她放下剧本,忙着帮演员们将黑se长袍整齐叠好,收集在一起。她留着一头红棕se长卷发,松松地束起垂在右肩,在舞台上相当显眼。 一阵欢呼,现场传出杂沓的脚步声。 「真的吗?谢谢。」名叫薇薇安的黑发少nv可ai地歪着头,半睁着眼,看起来像在梦游。刚刚那气场十足的高傲少nv不知道被丢到几重云霄外了,剧烈的反差让人不禁产生她们并非同一人的错觉。 「没关系,你先休息一下吧。」布朗已经很习惯对方的短暂失忆了。他自己偶尔也会发生这种情况:在舞台上表演得太过投入,退场後反而对舞台上的记忆很模糊。不过基本上休息一下就能缓过劲来,不是什麽大问题。薇薇安耸耸肩,就地在舞台上坐下,慢条斯理地把散下来的长发分成两束,扎起一对高双马尾。少nv共同负担命运的决心。最後韦德才点了薇薇安: 「可以了。」她点点头。 「基本上没什麽问题,不过愤怒的力道再放缓一些会更好,这里的少nvb起生气来说更多的是失望,能理解吗?」 韦德补充: 她又偏了偏头,可ai的动作配合的却不是相应的话语: 一旁,身为薇薇安的同班同学,同时也是班长的布朗,不着痕迹地倒退三步。 「等等!」 一旁饰演老师的演员们纷纷哀号。 「嗯……如果是薇薇安的想法,我觉得可以采纳。韦德先生觉得呢?」 「好,就照薇薇安说的吧。今天就这样,我们去问问幕後的收拾好没有。」 「……薇薇安。」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让人害怕?」 「……没事,我就问问。」 这个时间,三座学生餐厅的店舖中,只剩一家提供宵夜的店还开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餐厅,占位的占位、点餐的点餐,各司其职相当熟练。 「神啊,儿时的她曾为春……春初……」 「……神啊,年幼的我正为记不得台词而惶惶哭泣。神啊,若是连您也不能把台词改得现代化一点,恐怕我们的开学初演就要出包了。」布朗满脸厌倦地靠在椅背上。 啊,文青真可怕。 「运气啦。一不留神就整个错了。」 「p孩,你被开除了!」饰演教师代表的同学毫不迟疑地说,似乎已经在心里藏着这句很久了。 「布朗,你的台词会变成怎麽办,边缘人我唯一的朋友跑路了,我还不跟着跑路喔。」薇薇安眨着眼睛,好心提醒。 面对布朗的吐槽,薇薇安只是耸耸肩: 「……不对,历史根本只记载少nv带着一批同学离开,这个特别有戏的男生是萝丝脑子有洞自己加的。」布朗无力地纠正,「而且这个角se喜欢少nv耶,求你对他好一点。」 隔壁桌的韦德先生朝这里瞥来一眼。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之我不是说你脑子有洞……」 「布朗你看你——」 「如果你觉得少年不该出现在剧本里的话,我可以拜托萝丝把他砍掉喔?毕竟他跟主线剧情的关系不大果然很边缘啊。」薇薇安说着,像是忽然发现真相一般睁大眼睛。 薇薇安在舞台上下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更可怕的是,没有人知道对她来说,哪里是表演与真实的分际。 相较於开心的薇薇安,布朗si命把手上的果汁往嘴里灌,一心只想离开。他从未像现在一样怀念那间又旧又小的宿舍,即使阿豪已经把零食堆到了他的床头为什麽那家伙明明要自己出钱缴学费和买材料,但还是剩那麽多钱买零食?他到底打了几份工?也无法撼动这份心情。 「……你还吃得下?」韦德先生哭笑不得。 更何况是一个学生。 薇薇安看着那张无辜的脸,歪了歪头,索x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薇薇安。」 「……为什麽会想把少年这个角se加进来?」韦德先生想si的心都有了,他明明是问问题的那个,怎麽反而像在被b供?而且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小nv生,用可ai的、歪着头的动作看着他! 「其实我一开始没说是男生,只是说了这个少nv应该也有很要好的朋友吧?那种从小就认识、要好到会跟她一起离开学院的那种朋友。不过萝丝听完後,笔一歪就写成了暗恋少nv的男生,而且不知道为什麽还散发着边缘人的气息。」无视於韦德 韦德先生听完後抚着下巴,兀自思索着。 「啊?」 「……其实校方有质疑过,为什麽要加这个角se进来。」韦德先生被迫坦白,「你知道的这个剧的目的是提醒新生一定要遵从规定,不然就会落得像少nv一样的下场。当初剧本交上去的时候,有些老师担心这个少年会模糊焦点。但萝丝说原本那样太无聊了,至少这个男生可以让新生以为会有什麽ai情剧,骗他们继续看啊!而且少年的确也没什麽戏份……最後是因为这样才通过的。」 「不、不是……但我现在有了新的担心。」韦德先生难得严肃了起来,「薇薇安,你提议少nv身边应该要有个要好的朋友,是不是代表你逐渐认同了少nv?」 「啊?欸?那个……」 「的确是这样。」韦德先生放弃在这令人害怕的一年级学生面前隐藏情绪了,「谢谢你的解释。」 「明天见——」 在薇薇安走出餐厅没多久後,刚才还在店家摊位里看店的青年笑嘻嘻地单手撑着柜台,明显是在耍帅地翻了出来。 青年看上去b韦德年轻一些,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店家的围裙,一头短碎的金发被包在印有店家标志的帽子下。看清了来者,韦德顿时瞪大眼睛: 「嘘——」虽然餐厅内只有寥寥数人,名叫贝里纳的青年还是紧张地四下张望,「别那麽大声!」 「所以我才选这个时段啊,没有老师会在这时间来餐厅了——除了你啦。」贝里纳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突然需要用钱?那样的话——」 「我去你的神按摩。」韦德翻了个白眼。 韦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韦德耸耸肩,从上衣口袋ch0u出一支笔,在宵夜的纸袋上写下一行字,推到贝里纳面前: 「唔哇——韦德你这个大变态。」贝里纳连忙拿起来仔细一看,「等等。」 「你少骗我,这是山下那间警局的地址——把你那张很明显在说怎麽没上当的表情收起来好吗?」 家里很安静,父母应该是出去加班了。简单洗漱更衣过後,来到餐桌前,在桌上看见一张纸钞。她捏起钞票,看了看时钟,九点半。幸好附近唯一的早餐店还开着。 「你是昨天……」以晴差点就将「在桥下传销的」脱口而出。幸而她赶紧闭上了嘴,转而伸手往桥的方向一指。 「我们正要去找你来着,你要出门?那真是抱歉啦,改天再……」 「我要去附近美而美,我们边走边说。」 半小时後,以晴领着两人进了家门,心情复杂。 阿豪声称自己已经很久没吃家乡的早餐了,同时又一个劲儿向埃文小姐推荐,最後的结局就是三人围着以晴家的餐桌,手上各捧着一份蛋饼和n茶。 「那麽,我是红木山魔法学院负责特殊招生的埃文。希望您能容许我替我们学院做个完整的介绍。」她笑盈盈地开口,语气隐隐透漏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哇,我简直看到去年的我。」阿豪事不关己地咬着x1管说。 埃文小姐从她的家乡开始说起。 人类能够奔跑,却非人人都会成为优秀的跑者,对於魔法天赋亦是如此。魔法学院存在的目的,就是帮助对魔法有兴趣的孩子深入钻研,以及给予就业方面的辅导。 「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以晴摆出尊敬的神情。 「所 「但你作过梦。」埃文小姐指出,「我们观测到,反覆出现在你梦里的那条河,是你拥有魔法天赋的证据。」 「不然,现在来实验一下?」 埃文小姐不由分说,把早餐纸袋放在一边,凭空ch0u出一张纸和一支粉笔,当场在纸张上画起什麽来。纸张的边缘并不平整,颜se是是褐se,白se粉笔在其上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以晴好奇地凑上前去看,惊叹对方竟然可以不靠工具便画出相当漂亮的圆圈。 纸上的图案越来越复杂,却奇蹟般地工整。最後,一个b例均匀的、似乎是魔法阵的东西展现在她眼前。 「完全没有头绪。」以晴老实说。 她依言照做。 她顺从自己的直觉。魔法阵竟从左下角开始,慢慢亮了起来。待整个图案都亮起後,原本纯白的光芒转而偏向冷se调。她好奇地用另一只手伸手去0,手指竟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以晴沉默地注视着魔法阵,思考了一阵,又望向阿豪: 「我j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是同辈好吗?」 阿豪愣了愣。他转向埃文小姐,对方以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以晴有些窘迫: 「威豪,我们是来帮助她了解那边世界的一切,你自己得先回答她的问题才行啊。」埃文小姐感到好笑地出声提醒。 以晴点了点头。 埃文小姐微微一笑,拿出一颗随处可见的小铃铛,交到以晴手中: 独角兽自红木山山脚下缓步而上。两侧高耸的树木提供了足够的叶荫,正午的yan光穿过叶缝,被筛成细碎的光点,多少缓和了夏初的高温。 因为红木山位在大陆东南方,自春末至秋初都非常炎热,因此六月中到九月中这最热的三个月,是学生们放假的时间——刚好撞上了台湾的暑假,每每想起这件事,阿豪都觉得很奇异。 「嗯……没吧。我有很多事还没想清楚。」他把身子往椅背上重重一靠、大剌剌地翘起二郎腿。 那是会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晚饭的气氛沉默压抑。 在频繁的问卷测验洗礼下的空档,埃文小姐还替她恶补了这边的语言。至今她能听懂这边的语言完全是魔法道具的功劳:埃文小姐给她的双向翻译晶石,一般是冒险者在跨国旅行时使用。不过这道具是消耗品,晶石能够承载的魔力大约只能撑六个小时,而据阿豪所言,一颗的价格大约是他在镇上打工一个早上的薪水。 ——这句话成为她努力学习语言的巨大动力。 暑假平淡地迎来了尾声。在山风悄悄捎来一丝凉意时,新的学期随之展开了。 故事由少年少nv尚在就读魔法学院,一切都还没发生的时间点展开。少nv提出了一连串质疑:为何人类必须接受祝福後,才得以使用更高阶的魔法?为何明明是来追求知识的学子们,却被限制仅能基础的书籍? 「对魔法的限制,难道不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对知识的限制,无非是担心过於无知的我们走上歧途。儿时的你并非如此多疑之人,是什麽使你变得如此猜忌?」 少nv失望地转向前方,大步离去。少年回头看了一眼,犹豫再三,终究是放弃了拦阻。 在学业生活的最後三年,少nv研究出一套与神授魔法截然不同的魔法系统,公然向教师们挑战神授魔法的唯一x。教师们既震惊少nv的行为在三年间竟完全没有被发现,又哀痛少nv的心中失去了神明,最终决定将少nv自学院驱逐,交由魔法师公会审判。殊不知少nv早有准备,她带着三年间积攒的、认同她的理念而决心将这套系统公之於世的同学们,离开了学院,展开了边逃亡边宣讲的生活。 少nv站上活动高台,俯视下方或修行、或耕作的信徒,又自满地扬起下颚: 她身後的少年却摇摇头: 「你大可以离开,我会命看守者对你视而不见。」少nv高傲地看着少年,语气中饱含着施舍的成分。 「那麽请便。」少nv甩开宽大的袖子薇薇安在排练的时候老是被高台的扶手卡住戏服,已经练成了「不着痕迹甚至帅气地把袍子从扶手上扯下来」的本事,转身走下高台。少年不发一语,低下了头。 「你在做什麽?这早已背离你的初衷!你想证明神明的限制毫无意义、你想告诉世人神明并不存在,但你现在只证明了你是个疯子!」 「看见了吗?神明是这麽来的。我执掌他们的生si,我即是他们的神明!」 光魔法再度亮起时,场景转回了信徒们聚集的村庄。五个信徒和少年围成松散的圈,少nv站在中央,背对着少年,与得像是她本来就该来读这间学院似的。父母除了提醒她「在新环境凡事也得像个男孩子!」以外,也没有多说什麽。 当她掀开教室的门帘,中气十足地道了声早,教室里正聊天的同学们纷纷抬头看向这里时—— 以晴从来不知道,听见中文,尤其是国骂开头的中文,是这麽令人感动的一件事。 她看着在她的想像中已经坐上飞机跑去喝洋墨水的雯淇,脑海里闪过当天在书店的对话: 佛祖啊上帝啊,这句话代入红木山也没什麽不对。以晴这才知道是自己从头到尾都误会了——或者,更jg确地说,「被」误会了。 过不了多久,九点整的钟声敲响,同学到齐了,教室里闹哄哄的。以晴粗略地算了算,学生只有二十来个,和她以往四十多人一班的经验大相迳庭。 就在以晴思考着若他下一句说「所以我们以後每天早上来跑十圈c场」的话该怎麽应对时,戴夫先生话锋一转: 薇薇安那张y恻恻的脸忽然浮现在眼前。以晴想起那位很可能已经被抓去坐牢的学长,打了个寒颤。 以晴竖起耳朵。 大家纷纷点头。 被戴夫先生严肃的神情影响,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就凝重起来。他轻咳一声,继续说: 戴夫先生说着,眼神扫过每一位同学的脸。以晴迎上那严厉的目光,不自觉坐直身子。 班长由白发少年萨穆尔毛遂自荐当选。戴夫先生带着他们在校园里走了一圈,接着又忙着让同学领取课本,不知不觉间,十二点整的钟声已经响起。 「g,有够挤!」雯淇大声抱怨,不过在这人声鼎沸的餐厅也不显突兀就是了。 「好。」 「喂,老师今天说的那个校规,我不懂啦。」 「不是啊,既然没接受过祝福的我们施展不出来,那稍微装bb划一下有什麽关系?」 「说到底,因为心怀不敬就违反校规、甚至魔法师公会的规定,本身就很诡异吧?」 「……我竟无言以对。好吧。」雯淇泄气地往後一靠,看似就这麽被说服了。 一年级的魔法相关课程是「魔法阵理论与实践」,学生们得从各种线条与图案的基本意义学起,再了解它们是如何组织成有意义的魔法阵。以晴以为其他同学多少有些先备知识,自己在魔法阵这科肯定要落後,然而开学第三天,迎来了第一节魔法阵课程後,她发现全班都是一脸懵b。 「这就跟写程式有点像嘛。」 「国二资讯课,老师有教我们用过scratch啊,这你也能忘?」 那麽,在这没有手机、没有网路、没有辜狗的世界,课业碰上困难时该怎麽做呢? 「……啊。」她抬起头,「书……图书馆。」 「我好久没听到这个古老的词了 以晴的国中没有图书「馆」,只有图书「室」:规模是两间教室的大小,里面意思意思地摆几座书架,书架上意思意思地摆几本书。大部分的空间都挪做读书区使用:用办公室隔板隔开的好几排座位,桌上放一盏灯,国三生夜自习专用,还得排着队抢位子。 一楼的天花板上吊着许多吊牌,有几个上面写着他们主科科目的名称,「魔法阵基础理论与实践」也在这里。窗边是一排两两相对的木桌椅,中间用薄木板隔开,与以晴印象中的读书区很类似。 两人在二楼转了一圈後,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与二楼不同的是,通往三楼的阶梯前有一排石栅栏,一旁的墙上有个醒目的魔法阵,图案与刻在宿舍楼门口的非常相似。魔法阵旁边贴了一张手写告示,但在安静的图书馆内使用复读笔显然不是很好的选择。 没反应。 「那好像是说,接受过祝福的人才能到三楼去。」 「猜的啦,这几个字的发音跟祝福一样。」 两个文盲回到一楼,借了一本书名包含「魔法阵」和「入门」的书,走出图书馆。 「我先看看。有问题再问你。」 「你看那个双马尾的nv生!是不是入学仪式演少nv的那个?」 薇薇安是被萝丝拉着一起来借几本剧本的。 当她们走出图书馆,後方不远处传来一串「欸欸欸欸欸」时,萝丝简直想冲过去给对方一拳。 萝丝不明所以地看向声音的来源。说话的是一名刺蝟头,长相清秀的男生;他身边是之前在入学考试看过的方以晴。两人正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就架势来看是男生正在被方以晴训话,看样子都是阿豪的同乡。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喊这麽大声的……」对方被盯得冷汗直流。 「你」?第二人称yx? 「我、我叫张雯淇。您好。」对方试探地伸出右手,却被薇薇安直接无视了。 「是!」 「十五!快要满十六。」 「你在g嘛?这几天闷坏了是不是?」 「之前就是同学。然後,我是以晴。」 「……随你吧。」 「……啊?」 「你先为自己唐突的行为道歉啊!」 喧闹的餐厅里,以晴坐在八人桌的角落,弱小、可怜又无助。 雯淇一听山下有很多好吃的餐厅就心动了。她们在等待往山下的独角兽列车时碰见准备去买生活用品的布朗,又在餐厅门口碰到来瞧个新鲜的萨穆尔,最後在餐厅里撞见提早来吃饭、等等就要去隔壁的魔法材料行打工的阿豪。 平心而论,食物虽然b学生餐厅稍贵一些,但真的很好吃。一整片魔兽r0u躺在烤盘里,上头淋着酱汁,噗滋噗滋地散发香气。 「话说,後天就是社团博览会吧?中午在礼堂有一场戏剧社的演出,是高年级生负责的,你们要不要来看看?」布朗逮到一个空档,终於cha上一句。 「不考虑一下戏剧社吗——」薇薇安歪了歪头。 「别这麽笃定嘛。我们向来都挺缺男演员的,你先来t验一下再断定也不迟啊?」布朗巴不得多拖几个人下水,也一起加入游说的行列。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瞥见薇薇安和阿豪同时用yu言又止的目光看着他。 「我是nv生。」雯淇倒是早就习惯了。她指了指萨穆尔,「你要找生理x别男x的话,那边那个。」 「你看p?我都跟你同班三天了。」雯淇翻了个白眼。 「你……你是认真的吗?我还以为你是方以晴的男朋友之类的……」 「因为你们每天都待在一起啊!不说这个了,张雯淇不加戏剧社的话,方以晴你加不加?」 「那博览会上的演出呢?去看吗?」 「雯淇去的话,我也去吧。」 不停说话的萨穆尔令以晴想起时常拍着她桌子的雯淇,不由得大叹一口气,没有太多思考便脱口而出: 「啊哈,你看你。」对着满脸受伤的萨穆尔,雯淇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窸窣轻响。 石板路的两侧竖立着一根根细长的金属柱,这会儿正好由近至远,依序在顶端亮起鹅h的光芒,绵延至红木山入山口。 「方以晴!」她听见萨穆尔在叫她,「他们说去阿豪打工的那家店买点东西,你去不去?」 「去啊。」 一走进店里,一gu药材的清香便扑面而来。雯淇深深x1了口气,新奇地打量四周。 另一边则是叠了好几层的大ch0u屉,除了最下层是被拉出来的以外,其他ch0u屉不仅关着,还在门片上刻着魔法阵,摆明了不能被随意开启。 以晴也跟了过来,ch0u起一张,抚0纸上的纹路: 「那是草纸。」萨穆尔走到她身边说,「是手工纸喔!传导魔力的效果b一般纸好,是用来画魔法阵的。」 雯淇答了声好,拿出复读笔,从最左边那格开始,扫描标签上的价格。 「喂。」她转向萨穆尔,「这是贵的还是便宜的?」 「最便宜的。」 「手工纸本来就b较贵啊,乡巴佬~」萨穆尔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极其p孩地嘴了一句。 「n1taa是不是没被扁过?」 「好了啦。」以晴赶紧用双手绞住雯淇的手臂——不这麽做的话萨穆尔是真的会被揍的。趁着这个空档,萨穆尔一个箭步躲到以晴身後: 以晴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给了身後的人一肘。 雯淇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又被其他商品x1引了注意力。她在结帐区旁边发现一座楼梯,拉着以晴陪她上去逛逛。两人来到二楼,一眼就看见套了件店家背心、拿着乾抹布,在擦拭商品的阿豪。 二楼的商品清一se是深红se木材制品。从类似教室里放着小孩雕像的小桌子,到嵌着三层木架的长桌,简直不像材料行,说是家俱店还差不多。 「是红木山的那个红木?」以晴问。 「红木山是这个国家主要的红木出产地之一。之前我去伐木场打过几天零时工,跟你们说,我从来没看过戒备那麽森严的伐木场!白长这麽大。」 「因为红木被列为魔法材料,属於管制物品。伐木场每天都必须纪录从哪里进了多少木材、卖给哪里、卖了多少。只要清点时有任何对不上的地方,当天所有人都不用下班了。」阿豪似乎颇为自豪地炫耀这些知识,而後他掸了掸抹布、站起身,「我去楼下啦!你们慢慢逛。」 「这个,很像教室里放那着小孩木雕的桌子。」以晴指着角落的小桌子说。 「对耶,那张桌子也是深红se的。那也是仪式用具罗?但我没看过有人在那边施展什麽魔法啊?」 「那个小孩木雕是幼子守护神喔!」一个预期外的声音传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萨穆尔踩着嘎兹嘎兹的声音,走上楼梯,看样子也对刚才差点被打的事情不以为意。 「嗯,就是保佑小孩子的神,周五戏剧社的招生剧就是要演祂的故事。」萨穆尔笑嘻嘻地走到她们身边,指着那张小桌子,「教室的祭祀桌桌面刻了魔法阵,是用来把信仰之力传达给神明的。有时间再详细跟你们说!楼下那些二年级生说要回学院了。」 萝丝抱着一袋乾药材,跳下停在城墙缺口的独角兽列车,怀疑人生。 她回头看了一眼雯淇。後者正揽着以晴的肩膀,边和那位白发少年萨穆尔斗嘴,一边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薇薇安第一眼就认出她是nv生?」布朗满头问号,「怎麽办到的?」 「我超强。」薇薇安似乎很得意地双手叉腰,不过脸上依然没什麽表情。 「你们接下来有什麽打算?直接回宿舍?」 三人推开礼堂的大门,发现台上竟空无一人。他们才想起,今天晚饭吃得早,这时间高年级生应该都还在後台准备。 「发生什麽事了?」萝丝小声询问站在一边的二年级生。 「忽然消失?」萝丝低呼。 韦德联系的人似乎终於接听了。薇薇安竖起耳朵,依稀听见「出校」、「警察」等不祥的字眼。一段漫长的时间经过,韦德终於放下通讯水晶,深x1一口气,扭过头来面对一双双期盼着好消息的大眼睛。 事情的严重程度超出预期,社员们大部分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一时间都被吓住了,令人不安的沉默蔓延开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吭声。 社员们又一次面面相觑。最後,以出演主角守护神的高年级生开头,众人勉强点了点头。 布朗「咦」了一声。他实在不想接这份差事——开玩笑,在开演前不到两天临危受命也太让人崩溃了。但眼下的氛围容不得拒绝,他沐浴在萝丝和薇薇安同情的目光里,y着头皮接过剧本。 入秋的红木山上,白天在晒得着yan光之处尚可称为炎热,但晚上真的是冷。两人出门时不知道会在外头混得这麽晚,都只穿了件轻飘飘的魔法学徒袍,刚走出礼堂时还不觉得冷,但在阵阵秋风里没走多久,从小在sh热的南方长大的薇薇安就开始搓手了。 「不要。」她薇薇安即使是冷si、si外边,也不会做这点运动的,「我要想点会让我热血沸腾的事情来取暖。」 「你看,布朗之前演了少年,现在又接了灾厄神。」薇薇安假装没看见萝丝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所以,在走回宿舍的短短十分钟路程里,薇薇安超展开了一个「少年因为最後无法拯救少nv抱憾而si,执念太深无法进入转生之河,最後化为了灾厄神」的巨大脑洞。萝丝听罢十分感动,一回到宿舍,大笔一挥就把这脑洞扩写成短篇,投稿到了新闻社的周报。 下班的阿豪洗完了澡,舒服地躺到床上,疑惑着室友去了哪里,又想着今天吃饭时以晴几乎没有说话,不知道她习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两层楼之上,雯淇拿了本课本,躺在铺了巧拼的地板上,用复读笔扫过上头的文字,再学着一句一句念出来,矫正自己的发音。但没读一会儿她就分心了,把书往旁边一放,想像着周五的社团博览会会是怎样一副景象,说起来那个萨穆尔好像要跟她们一起去看戏剧社的表演来着? 远在上院的教师办公楼,只剩实习教师办公室可怜地亮着一盏光。贝里纳满脸倦容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拿起一整叠那位失踪学生的学籍资料,往门外走去。 以晴按掉家里带来的闹钟需要装乾电池的闹钟已经是古董了,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一个,下了床,打开窗户、探出头。夜里似乎下过一场雨,早晨的空气饱含sh气,路面也是半乾的。幸好天公作美,天空一片澄蓝。 其余那些能做出些成品的社团就好玩多了。b如花草研究社就当场卖起花草茶来,而工艺社的摊位上就陈列着许多jg美的x针、手环等,其中不乏有能够提升魔法效力的;新闻社的摊位则摆着一叠最新的学院周报,供参加者随意拿取。两人一个个摊位逛了过去,来到礼堂附近时也差不多中午了。 「午安!」雯淇迎上前,「结果大家都在啊?」 阿豪幸灾乐祸地笑: 「有位四年级生临时有事,没办法上台。」没等几个一年级生开口问,萝丝即时跳出来编了个半真不假的说辞,不愿有人失踪的消息影响了他们的心情。闻言,薇薇安用那张永远没什麽变化的表情望了过来,还没开口,萝丝就猜到她想说什麽了。 薇薇安一句「萝丝妈妈」没叫成,无趣地「切——」了一声,把注意力放回舞台上。 「开始了!」学生们相互提醒。 帘幕缓缓拉开。饰演守护神的学生坐在舞台中央的木椅上,身侧蹲伏着两名身着白衣、象徵着飞禽的神使,他们将脸遮在宽大的衣袖之後,模仿鸟类睡着的模样。 「至高的神明命我庇佑幼子,自风雨、自猛兽、自一切灾厄;然而何谓灾厄,又何谓庇佑?」他负着手、微微仰头,声音清越。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您有何烦恼?」 「神明大人、神明大人,至高之神命您庇佑万物幼子,使其远离灾厄、茁壮成长。」 「神明大人,众神之国不曾有过灾厄,又何论庇佑。」 「那麽,尘世才是我当所在之处。」 舞台左侧忽然洒出数十条白se缎带,在魔力的c控下整齐划一地往右侧飘去。守护神挑起椅背上一件颜se鲜yan夸张的五彩披肩刷地一挥,同时舞台光倏然一暗。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直至十五岁,学前所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