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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苟且事(1 / 2)

(' 第165章 苟且事

“银钱虽好,又岂能比得过薛家宗祧?”

一言既出,薛姨妈顿时蹙眉沉思起来。而今薛家情形说不得好,却也说不得太差。

手中银钱总还有个几万两,外头营生还有些出息。只是因着迁居京师,这金陵等地的营生就少了看顾,于是掌柜、账房上下其手,不少铺面竟入不敷出。

薛家所欠缺者,一者是顶门立户能镇得住四下掌柜的家主,二则是能庇护薛家的姻亲。

前者指望着薛蟠怕是指望不上了,后者便只能寄托在宝钗身上。于薛姨妈看来,薛家好似小儿闹市持金,贾家恰似好汉一时困顿,二者以利相合最是妥当。

谁知好姐姐王夫人前头说的好好儿的,待元春封了妃子,顿时便改了口——只推说宝玉如今年纪还小,一直不肯将那金玉良缘敲定了。

薛姨妈心下自是急切,因是为薛蟠张罗起婚事来,免不得便带了旁的心思。她心下便想着,倘若吞了夏家那百十万银钱,难保王夫人不会回心转意,因是这才为薛蟠谋了这么一桩婚事。

至于那夏金桂品性如何,左右薛蟠都是那般性子,只要能维系薛家家业,苦一苦薛蟠又能如何?

如今听陈斯远这么一说,薛姨妈顿时犯了思量。娶妻不贤毁三代,真个儿娶了个能折腾的,只怕这桩婚事非但没了裨益,反倒惹得家宅不宁……

思量良久,抬眼正与陈斯远对视了,薛姨妈心下又是一荡。暗忖前些时日远哥儿出了好主意,可使蟠儿摆脱那活死人之忧,思虑的必比自个儿周全,只怕方才此言也是一般无二。

因是薛姨妈便道:“远哥儿说的在理,那……我就再瞧瞧?”

陈斯远点头道:“姨太太不如仔细扫听了夏家姑娘品性再说。”

薛姨妈道:“那就依着远哥儿说的,待扫听了品性再说。”

陈斯远颔首,薛姨妈略略闲坐,便起身告辞。

陈斯远将其送出门外,待回返正房,不多时便有柳五儿提了食盒回返。

因着柳嫂子关照,陈斯远的晚点总比其他人要丰盛一些,说是晚饭也不为过。这日用过了晚点,眼看天色还早,陈斯远干脆往园中游逛而去。

信步游逛一圈儿,陈斯远依旧往大主山上的山庄闲坐,只觉此间登高望远,诸般景致一览无遗。

谁知前一刻尚且晴空万里,下一刻便有乌云自北面蔓延卷来。顷刻间雷声虺虺,雨色丝丝,倒将怔神的陈斯远困在了原地。

待回过神儿来,已然走不了啦。忽而又听得嬉笑之声,扭头观量过去,就见平儿自盘山道往这边厢奔来,一边笑着,一边抬手遮挡雨幕,身形穿拂树,飘飘然如玉京仙子下了凡间。

忽一阵疾风暴雨,平儿的绣带儿被枝儿缠住,及至解开时,衣裳已湿透。眼看到得山庄左近,瞥见内中陈斯远负手而立,平儿先是怔了下,旋即笑道:“远大爷也被雨困住了?”

说话间进得山庄里,忽而便是双颊泛红,却是因着平儿满身是雨,背心衫子贴成一块,肩背的柔软,腰支的纤细,一目了然。裙边上淋淋漓漓,滴水不止。便是弓鞋内衣,也都尽数打透了。

陈斯远只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暗道贾琏那厮好福气,随即说道:“是啊,方才走了神,谁知回过神来想走都走不成了。”

“原是如此,”平儿双手遮掩了胸前说道:“方才得了二奶奶吩咐,往省亲别墅查点金银器,方才从侧门出来,谁知正被大雨拍了个正着。”笑了下,又道:“真真儿狼狈,还道无人瞧见呢,谁知被远大爷瞧了个正着。”

陈斯远却道:“今日此雨,可谓与梨洗妆。”

平儿笑而不语,用手去整云鬟,头上的片儿纷纷拂肩而下。

陈斯远便道:“每回见了平儿姑娘,都觉客气里透着外道,连赵姨娘都叫我哥儿,怎地到了平儿姑娘这儿就成了远大爷?”

平儿讶然道:“哪里好胡乱叫哥儿?你是主我是仆,可不好乱了尊卑。”

陈斯远摇摇头,也不去辩驳,忽而想起平儿先前所托,紧忙自袖笼里抽出一封纸笺来递送了过去:“这几日忙着温书,竟忘了将丁郎中医嘱送去,平儿姑娘见谅。”

“远大爷能记着就好,我心下正急着呢。”平儿紧忙接了纸笺来,迫不及待地铺展开观量起来。

凤姐儿读书不多,平儿为其左膀右臂,倒是比凤姐儿略强一些,时常寻了文契读给凤姐儿听。

她先是大略扫量了一眼,见那焕春丹果然有用,却并无旁的妨害,顿时暗自松了口气,旋即这才仔细看起医嘱来。

丁道简不曾开方子,只写了医嘱:适劳逸、节育、节欲、适寒温、节饮食、调情志。

平儿看罢蹙眉不已,说道:“这旁的也就罢了……适劳逸、调情志这两条又谈何容易?”

陈斯远颔首道:“省亲在即,许是忙过这一阵子也就好了。”

平儿笑道:“我们奶奶是个闲不下来的,这却不好说了。”

说话间将纸笺折迭揣好,又郑重与陈斯远道谢。眼见外间雨幕渐小,平儿便道:“我们奶奶正等着我回话儿,可不好再耽搁了。远大爷,那我先回了。”

陈斯远情知此言不过是随意寻的由头,平儿大抵不想孤男寡女的相处,被府中婆子瞧了去,回头儿再四下传瞎话。

因是也不挽留,又目送着平儿抬手遮挡雨丝,提着裙裾下了山庄往前头跑去。

少一时,便有红玉擎着油纸伞,提了蓑衣寻来。

到得山庄里,红玉就道:“亏得大爷不曾远走,不然只怕我这一身也要打湿了呢。”

陈斯远笑道:“正愁如何回去,还好你来了。”

当下任凭红玉伺候着穿了蓑衣,那红玉就道:“方才瞧见个人影,怎么下着雨就跑了?”

陈斯远道:“是平儿姑娘。”

“哦。”红玉聪慧,自知知晓平儿此举是为免来日瓜田李下不好交代。

陈斯远忽而道:“琏二哥回来两日,都忙什么了?”

红玉思量道:“第一日安生歇息来着,转天就寻那些外头的朋友厮混去了。”顿了顿,二人一并出了山庄往后园门行去,红玉就道:“大爷问琏二爷作甚?”

陈斯远低声道:“平儿姑娘先前求我拿了二嫂子脉案让丁道简过目,丁道简给了医嘱,内中有节育、节欲两项,平儿姑娘见此只说无妨,可我依稀听说二嫂子等闲不容琏二哥与平儿同房……这,琏二哥这等岁数,总不能憋闷着吧?”

红玉笑着嗔道:“大爷来日可是要高中皇榜的,怎地净琢磨人家房里的事儿?”

“我这不是纳罕嘛。”

红玉笑过了才白了其一眼,说道:“我倒是知晓一二……二奶奶看得紧,不许琏二爷在家中恣意。琏二爷三五日便问二奶奶讨要银钱,去外头天酒地。”

陈斯远愈发纳罕,道:“这却奇了,二嫂子就不怕琏二哥心思野了?”

红玉低声说道:“每回给个几十两也就是了,再多就没有。”

陈斯远略略思量,顿时恍然。

猫吃鱼、狗吃肉,琏二在家中吃不饱,自然要去外头找野食。每回给个几十两,刚够贾琏喝酒的,他便是有心也没银子养狐媚子。

啧啧,凤姐儿好手段,真个儿将贾琏拿捏得死死的。

这日匆匆而过,待转过天来,因有数题实在不好拿捏,陈斯远散了学便往梅翰林家中而去。

谁知这日梅翰林外出访友,一直不曾回返。便是接待的梅冲也愁眉不展,应答起来大失水准。

陈斯远干脆压下心思问询道:“我观梅兄愁眉不展,可是有心事?”

大半年来陈斯远三不五时便来一回,倒是与梅冲混得极为熟稔。加之陈斯远擅察言观色,每每夸赞起来都能搔到梅冲的痒处,是以梅冲对其也不见外。

闻言梅冲叹息一声,低声说道:“莫提了……端阳那日偶遇一女郎,待回转家中便念念不忘。我求了友人四下扫听,这才扫听得此女身世。本欲与大人(指父母)说了,来日登门求娶……谁知大人听闻此女家世,竟一口回绝。”

陈斯远说道:“原来如此……可是那女郎家世不妥?”

梅冲苦着脸儿道:“其父是内府奉宸院郎中曹学桢。”

陈斯远顿时释然。内府自成一体,源自太宗时的老营。虽也要科考方能授官职,可只要有了秀才功名,往后排资论辈捱年头,只要会做人便能步步高升。

外朝最是看不上内府官吏,尤其太上在位时,三不五时便有御史言官弹劾内府官佐。便是到了如今,外朝官员也从不拿内府官员当做同僚。

梅翰林清流出身,又岂会自损前程与内府结了儿女亲家?

陈斯远便宽慰道:“不过一面之缘,梅兄又何必太过牵挂?须知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梅冲点头道:“也不必劝我,我如今想来,此事也不大妥当。”

梅家祖孙三代都是进士,到了梅冲这儿禀赋远胜其父梅翰林,自然也想着来日金榜题名。前时欲与曹家女结亲,不过一时冲动,待醒悟过来自然也不肯耽搁了前程。

顿了顿,梅冲抬眼欲言又止。

陈斯远嗔怪道:“梅兄有话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这……说来我倒是有一桩心事。”梅冲思量道:“早年家父得薛家襄助,便结了儿女亲家。只是如今家母年事已高,偏那薛家二房姑娘年岁还小……这些时日家母又病了一场,一直念叨着我早日成婚。这个……”

陈斯远眯眼道:“梅兄……是打算退婚?”

梅冲拱手道:“实在是家母等不得。若薛家女与我年岁相当,刻下便能过门,我梅家自不会食言而肥,惹得天下仕林笑话。此事我思来想去,实在没由头。这会子说出来,便请陈兄代我想个法子。”

陈斯远眨眨眼,忽而心下恍然:这前头说的劳什子曹家女只怕不过是铺垫,梅冲本意就是要与薛家二房退亲啊。

想来也是,那内府的郎中之女都与之不配,更遑论皇商家的二房之女?

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等事儿陈斯远怎么好掺和?因是赶忙推拒道:“梅兄此事怕是寻错了人……若问我讨主意,我许是能说个一二。可如今将此事托付给我,我又如何能办得了?”

梅冲顿时蹙眉拱手道:“是在下孟浪了。”

陈斯远心下暗忖,那宝琴好似比三妹妹探春还要小一些,梅冲方才所言也并非尽数作假,梅翰林之妻的确身子骨欠佳,如此……又怎能等薛宝琴过了及笄再嫁过来?

再者,那琴妹妹被贾母拿在前头揶得素日娴静的宝姐姐都吃味不已,可见其品貌。这等好妹妹,合该留给自个儿,又岂能留给外人?

当下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此事也未必没有转圜。”

“哦?还请枢良兄直言。”

陈斯远点拨道:“薛家大房如今寄居贾家,据我所知,薛家两房早有定计,将那皇商底子暂且放在二房头上,只待大房长子成年再转回来。谁知前些时日薛二叔骤然暴毙,单是为了那皇商底子就要计较一番。

且大房来京时,只怕为防二房后悔,将两房家业一并都带了过来……如此,大房未必乐意见得此一桩婚事啊。”

梅冲顿时兴起:“竟然如此?”

陈斯远笑着颔首。心下暗忖,来日薛蝌、宝琴明面上是为了亲事,实则更多的是为了本属于二房的家业,说白了就是寻薛姨妈讨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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