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9章 事发(求订阅)
香菱被拐时已能记得些事儿,其后养在拐子家中,每每香菱说起爹、妈、自个儿的名字,便免不了遭了拐子毒打。
小小年纪,香菱又能如何?便只能暗自记在心里,其后再不敢在拐子面前说漏。
养到十二、三岁,香菱到了薛家。亏得薛姨妈、宝钗护佑,这才不曾被那薛蟠强占了去。可薛家自始至终都不曾过问香菱过往,只当她是买来的。
香菱吃一堑、长一智,素日里也不好提及此事。若不是意外落在陈斯远房里,只怕来日被那薛蟠收了房,其后夏金桂问及香菱过往,香菱还会摇头说‘忘了’。
只因若说了身世,香菱便不再是侍妾,倒成了能危及夏金桂主母之位的偏房贵妾。香菱又不是傻的,自是知晓那夏金桂满含恶意,她又岂会说出身世平白为自个儿招来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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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子不许她说,薛家不闻不问,实则香菱心下又何曾将过往忘却了?
先前她还想着,大爷待她极好,待来日收了房,再寻机私底下悄然与大爷说了……不曾想此时大爷便问将起来。
“许是还记得一些……大爷真个儿要问?”
陈斯远笑道:“我都问了,哪里还有什么真假?”
香菱仔细观量陈斯远一眼,略略沉吟便拿定了心思,说道:“大爷,实则我从前也是有家的——”
香菱娓娓道来,将家中情形,自个儿如何被拐,又如何到了薛家的事儿说了个清楚分明。
许多年不曾说过,一口气说完,香菱长长出了口气,蹙眉道:“也不知我被拐了后,家中又是什么情形。更不知还能不能见上爹妈一面。”
陈斯远听罢心思转动,面上认真说道:“我方才问你过往,盖因今日听一友人提及,说如州封家村封肃老员外有一归家女,名甄封氏,时常寻人念叨早年丢了个女儿,那女儿眉心生着一点胭脂痣,算算到如今也十来年了。”
“啊?”香菱霎时掩口惊呼一声,面上惊喜交加,叫道:“那定是我妈妈!”
陈斯远颔首笑道:“我乍一听闻就想起了你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可不就对上了?”
香菱眼中沁出泪珠,一个劲儿的点头不迭。
陈斯远探手为其拭去泪珠,温声说道:“香菱可要去见见?”
香菱捂着嘴不迭点头,忽而又想起了什么,跟着便是摇头。
陈斯远道:“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究竟是想还是不想啊?”
香菱啜泣着道:“也,也不急在这一时,全,全凭大爷拿主意就是。”
陈斯远道:“问你主意,你反倒要我来拿主意。罢了,骨肉分离十一年,便是你不想着,你妈妈只怕心下也想疯了。待过上几日,我寻了人送你去如州可好?”
香菱听罢忽而神色骤变,眉头紧蹙观量陈斯远一眼,试探道:“大爷可是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
香菱就道:“我爹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若真个儿回去了,只怕爹妈再不许我来寻大爷。大爷才智远胜于我,连我都能想明白的,大爷又怎会不知?”
谁说香菱呆的?她只是留在薛蟠身边才呆,这不伶俐得紧嘛?
陈斯远探手掐了下香菱的脸蛋,哈哈笑道:“我又哪里舍得下你?不过是有一桩事要你帮衬着办了,我实在是不得空。
再有,听闻你那外公封肃待你妈妈颇为刻薄。你便是去了也不急着认亲,私底下悄悄与你母亲见过了,再寻个法子将她接走。待办完了我交代的,你再领着妈妈一道儿回来。”
香菱连忙问其母情形,又问其父,陈斯远将知道的一并说了,顿时惹得香菱揪心不已。
再一思忖陈斯远方才所说,倒也算合情理。
香菱就问道:“那大爷要交代我做什么?”
陈斯远认真道:“此事隐秘,我留给你锦囊一枚,你接了你妈妈后打开来一看便知。”顿了顿,生怕香菱不信,他又低声嘱咐道:“此事涉及我往后功名,不敢大意。”
香菱顿时唬着脸儿点头连连:“大爷放心,我定会办妥当了!”
眼见她绷着小脸儿极为认真的样子,陈斯远顿时心下痒痒不已。心下暗忖,自个儿可算做了回好人吧……就是他娘的不知来日便宜了哪个贼厮!
罢了,眼下怕是不用自个儿张口,香菱心里也是千肯万肯的。可这之后呢?失了清白,难道让香菱给自个儿守一辈子寡?罢了,多想无益,只当是行善积德,总不能眼看着香菱这般的姑娘家落得个‘香魂返故乡’吧?
这会子香菱已然偎在陈斯远怀里,陈斯远笑道:“快擦擦,过几日领你们几个好生逛一逛庙会。采买一些物件儿,总要让你体体面面的去见母亲。”
香菱破涕为笑,认真点了下头。她四季衣裳不缺,唯独不能穿冬日里的大衣裳,略略盘算了下手头积攒的月例,想着也能买个鼠皮大衣裳,顿时雀跃不已,说道:“那,那我去与红玉、芸香说说去。”
“去吧。”
香菱雀跃着出了正房,没一会子院儿中便传来芸香高兴的喊叫声。她们这等小丫鬟可从没休沐的时候,待年纪到了来了天癸,这才串换着有了几日闲暇。似这般跟着主子出去游逛庙会,莫说是她们,便是宝二爷房里的大丫鬟,一年也赶不上一回呢。
这日夜里,香菱自是尽心尽力,内中闺房之乐自不用多提。
转天陈斯远又去寻马攀龙等三位好哥哥,那钱飞虎便道:“陈兄弟不知,夜里有人闯进了刘惜福家里,不片刻捆了个结实塞进马车送走了。我见那几人身手利落,这才没敢跟上去。”
陈斯远悚然而惊,他昨日只顾着自个儿了,竟将此事忘了个干净。心下暗自警醒,赶忙说道:“四哥做得对。也怪我昨日没说清楚,那刘惜福不用盯着了。”
陈斯远说完又暗自思忖一番有无错漏之处,这才与马攀龙低声说了,请其再落一籍,顺便开出两张路引来。其后才恳求钱飞虎,待路引开出来,请其将香菱一路护送到如州。
三兄弟得了陈斯远恩惠,早思报还之事,钱飞虎当即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只随后才惋惜道:“可惜喝不了二哥的喜酒了。”
徐大彪笑道:“四哥是念着喜酒啊,还是念着闹洞房?咱们兄弟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顿喜酒。”
一旁马攀龙颔首连连。先前听陈斯远说得仔细,虽面色不显,马攀龙却也猜出此番事关紧要,不可轻忽了。
陈斯远又道:“二位哥哥也别想偷懒,待我那丫鬟走了,二位哥哥还得帮衬着兄弟办一桩事。”顿了顿,看向徐大彪道:“事成后,只怕哥哥也赶不及喝二哥的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