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去了】此后的字迹越来越淡,淡到淮南月几乎看不清。就好像写的时候没沾墨,直接用清水往本子上划。“珠儿是贾珠,她那已逝的丈夫……”秦问川哗啦啦翻了几页,忽然顿住了,指着册子上陡然出现的字说,“诶,这儿又有墨了。”【丙午年三月二十】【兰哥儿也到开蒙的年纪了,请了先生到家里来教】【戊申年五月初八】【老爷说,先生来来去去的恐太麻烦,倒是贾家私塾近来还算热闹,先生贾代儒又是顶有名望的。让兰哥儿去那儿上学,倒是省了许多事】【我只得应好,却有些担忧。毕竟家学内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总不如在自己家里来得放心】【所幸兰哥儿是个乖孩子,学里从不和不三不四的人一块儿玩,下了学便回家,倒令我宽心许多】此后的墨迹又淡下去了。直到尾页,才回光返照似的重新清晰起来——【癸丑年十月十九】【前几日琴儿进了府,太太便说让她在我这儿睡了。纹儿绮儿也被她们母亲带着来瞧瞧我,便也在我这稻香村歇下】【院子里一时热闹得紧,倒令我有些不习惯】【今儿还有件奇事。来了几个人,说是要与兰哥儿讲学】【罢了,且不论专业不专业,来者皆是客,先令他们在稻香村歇着罢】“戊申和癸丑之间隔了五年。”秦问川道,“还有……这是今天的日记?”这些墨迹的浓墨重彩程度远不如之前那几页,且在说话间,又淡了一些下去,似乎随时会消失。淮南月垂头看着,应了一声“嗯”。她正准备合上册子,忽然,耳边传来了极其轻微的“扑簌簌”的声音。就好像有人拿着笔,正往册子上一笔一画写着字。淮南月和秦问川对视一眼,往册子末页瞧去。只见那边竟又显出了几个字,墨迹未干,后头的字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出来——【客人里有两位格外识趣的,知道我喜欢梅花,便为我弄了来。我一时兴起,便说请她们喝女儿红】【算算时候,她们俩现在应当看见这两行字了……】【那么,你俩陪我玩个游戏,可好?】【猜猜哪一个是假的对方,并把假的那一个杀了】最后一个字落下的那一刹那,周遭人员倏然一扫而空,只剩下……两个淮南月和两个秦问川。两个秦问川外表一模一样,手里抓的册子一模一样,甚至当淮南月瞥过去的时候,她俩同时wink了一下。淮南月:……淮南月木着脸:“你俩谁真谁假?”秦问川一号:“这都看不出来?”秦问川二号:“这都看不出来?”秦问川一号:“啧,你别学我,我杀人可溜。”秦问川二号:“没学你,你厉害,我惹不起,你是真的,我是假的。”秦问川一号:“你说我是真的我就是真的?我就乐意当假的。”淮南月:……一个秦问川就已经够令人头疼的了——!她直截了当地翻开册子,咬破手指,咬牙切齿地在“那么,你俩陪我玩个游戏,可好?”后边跟了个“不好”。册子:……册子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充当单方面对外输出的角色,头一回见人跟它讨价还价,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印刷体:【哦,我请示一下领导】接着,字体换了,执笔之人重新变回了李纨——【客人似乎不太乐意玩游戏,无碍,必须尊重客人意愿】【那么,今晚十一点,我们不见不散】第34章 很矛盾十一点眨眼就到。为保行动方便, 淮南月和秦问川很自觉地进了同一间房。此刻周围静悄悄的,除她们以外的所有玩家都陷入酣眠,显然只有被李纨邀请的人能保持清醒。哦, 再加一个,爱丽丝。当一脚迈出屋子, 看见站在廊下抱着猫的爱丽丝的时候,淮南月着实很见鬼。她指着鬼问秦问川:“她为什么也醒着?”“有些道具能令玩家在低级副本里强制保持清醒。”秦问川慢条斯理地欣赏了会儿淮南月的表情,才冲着爱丽丝的方向努努嘴,给出了回答,“这人在副本里一向是暴力解法。”淮南月很不爽。其实并非她对爱丽丝有什么意见——她这人很懒,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脾气也挺好的, 因为懒得记仇——只是不太喜欢和人类相处。有个秦问川就够她受了, 这会儿又来了个人, 性格简直和秦问川一样有病。她凉丝丝地往爱丽丝的方向瞅, 却见爱丽丝还没冲她俩的方向转过头, 她怀里的那只猫就先主人一步看了过来。一人一猫的视线冷不丁撞上了。周遭明明挺暗的,猫的瞳孔却诡异地竖成一长条。淮南月和猫对视了会儿,轻轻去扯秦问川的袖子。此时天气冷得厉害,天上甚至还隐隐往下飘雪, 俨然已是寒冬腊月的温度。淮南月裹着羽绒服, 手脚相较之前就没有那么利索, 搅得她有些烦躁。她扯了一下,秦问川没有反应。她再扯一下——秦问川的胳膊掉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