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啊，我那个时候说分手是气话，谁叫你戳我脊梁骨来着。” 刺铭心里刺痛，伸手去牵她的手。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关心我，才会那么紧张的。” 她背在身后的手指一根根捏紧，掐进手心里。 “不行。”他立即说。 “不行。”他仍是重复，像一台卡带的机器。 “不行…”他嗓音嘶了，语调里面像注满了水，血腥味在蔓延。 “等到变成有本事的成年人，我们再相爱，好吗？” -------------------- ==================== 关于退学，她和方丽华说了很久才说通。去韩国做练习生，离家远，没有着落，而且那边物价太贵，唐灵一个月正常的生活费不过七八百块钱，去那里一个月不算住宿，最少也得两千。 唐灵只得拜托df公司的星探和方丽华交流了许久，已经大红大紫的伊尔也帮了忙。方丽华才勉强同意了此事。 她从校门口走到办公室，再从办公室到教室，学校里的人都知道她的事，一路上难免会碰见知晓她的人，大家齐刷刷地都在用惊奇又好事的眼光打量她。 背着包安静地走回了教室。彼时天空放晴，教室两侧的八扇窗户都是开着的，淡金色的阳光从云层间倾泻而下，自室外爬进窗框子，流淌在教室里，天地之间一片敞亮开阔。 教室里面没几个学生，大家全去吃饭了。唐灵一声不响地把抽屉和书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没一会，她背好背包。费力地把足有课桌宽的书箱抬起来，脚步艰难往后门走。 唐灵情不自禁，脚步停下，站在后门前没动。 好像一切都没怎么改变，就连那些带着审视的眼光其实也没多大变化。 上课，下课，吃饭，午休，和朋友说笑，一起去厕所，回寝室，洗漱晾衣服，睡上下铺，听闺蜜的狗屁不通的梦话。 这一切，依旧还会如她所愿地照常发生，她身体的防御机制催使她自我欺骗般如此构想。 没有真实感，只有踩在云彩上的恍惚，和不断提醒自己“你真的要离开她们和他”的自我鞭笞。 一双手忽然捏住书箱的两边，小臂的青筋和肌理倏尔绷紧，轻飘飘地，书箱子就被他抬到胸前。 那些方才还犹如隔着纱的痛苦一瞬之间变得撕心裂肺。 他低眼问，“什么时候走？” “几点？” 七点之前，也就是说，不到七个小时后，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嗯。” 唐灵点头，“弄好了。我把箱子放在保安室，等快递寄回家，然后我跟df公司的车，直接去机场。” 身后有几个女生的嬉闹声逼来。刺铭抬起眼看了她一下，然后转过身，抬着她的箱子就往外走。 出学校的大道，两侧香樟树的浓荫投射在地面上，随风的频率满地摇摆，生机勃勃。 保安室内，唐灵把快递员提货的货号告诉给了保安大叔。大叔坐在椅子上，对着光看写了数字的纸条。 唐灵偷看了他一眼，应该说出口的，“你快回去吧，不用送了，他们马上就到”不知怎么，也没说出口。 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路边。车前的窗户摇下来，那个钓鱼佬打扮的星探大叔冲着她招手。 “那…我走了…” 她上了车。星探老大叔和司机师傅正在聊天，蹩脚的中文像生出了怪异的形状，涨满整个车厢。 这一去，多少年才能再回来，多少年才能再见到他呢？ 车子驶过减速带，地面发出吱呀吱呀的碾压声。她被颠簸得睁开了眼。 唐灵摸着耳朵，感受凉风，冷不丁往车前镜里一看。她猛地怔住，心脏尖缩发酸。 再没别的人比她更熟悉那辆车，和它的主人。 他袖口翩翩，戴着头盔和皮手套，小臂上的纱布已经泛出红色。那坚定清阔的身姿，宛如一个护送她上路的黑骑士。 车辆的速度越来越快。叠化，消弭，不见。 唐灵再次睁开眼，从睡眠中醒过来，身体里有种刚睡醒时的迷瞪晕眩，她摸着眼角缓神，再定睛看时。 到韩国做海外练习生的，第六个月。 除了和语言不通的室友相处交流，唐灵需要面对的难题简直堆积成山。 总是会在深夜闭眼的前一瞬，有种迷幻感逼来。 寝室什么时候熄灯的？ 而每一个落到细节的现实，会活生生地锤破幻想，告诉她，你以前的快乐生活，早已一去不复返。 问她话的是慧敏，韩国人，比她大三个月，长一张标准的爱豆脸，杏眼鹅蛋脸白肤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