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没料到自己的生活马上就能发生这样大的转变。 继母索绰罗氏家里还有些势力，不然也不能将善保家的财产全揣腰包。 一百两银子在权贵之家可能只是弹弹指甲的小意思，可如今，真能救这两兄弟的命。 族长钮祜禄氏国忠已经年近七旬，官居户部左侍郎，一等伯，听了方保的话，半眯着昏花老眼，左手抚摸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慢吞吞地，“嗯，常保家的大小子，是叫善保吧？” 善保忙再次请安。 “不敢当大爷爷的夸奖，都是先父的教导。”善保恭恭敬敬的说，他的阿玛当年官至副都统，在族内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与族长家也不是没有交情。故而，善保不着痕迹的抬出常保。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我那大哥去的早，俩孩子也吃不了这种苦……” 善保心下一紧，垂手恭声道，“孙儿自五岁进学，至如今在咸安宫念书，已有六年，些许认得几个字，圣人的微言大义也念过。妇人三从四德，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二娘虽是继室，却也是我们兄弟的嫡母。阿玛故去，我们兄弟都在，没得让二娘去住娘家的道理。只是，二娘或者是有什么原因，孙儿三番四次去请，二娘也不得来。孙儿想着……那边儿也都是舅舅、外公一些长辈，孙儿人小位低，也没个见识，故想劳烦大爷爷、叔叔，想讨个主意。” 善保半低着头，恭顺的站在方保下首，现代社会以说话盯着人眼睛为礼貌，可在古代并非如此。 国忠久不说话，方保有些沉不住气，“大伯……” 他已经过了耳顺之年，该经的该见的，也都经过见过了，去了年青时的浮躁激进，整个人愈发沉静豁达。 莫欺少年穷啊。 有时一点点善念往往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善果。 故而，善保这个面子，国忠是想给的。 国忠皱了皱眉，“索绰罗氏的事，我大致过耳听过。你们兄弟还年幼，她身为嫡母，焉有不教养子嗣之理！听说前几天你病得颇重，也不见她来照看，这是哪家的规矩！” 善保心念一动，他本想来个热泪迎眶，不过思及国忠人老成精，演得太过反倒惹人起疑，所以只是感激的望向国忠，情真意切的唤了声，“大爷爷……” 善保方保俱是谢了又谢。 大儿子钮祜禄氏明轩正前来给阿玛请了安，碰到管家多问了一句，对国忠道，“前儿索绰罗家的老太太大寿，儿子同儿子媳妇也去了一趟。他家的大孙女听说是极出挑的，慈宁宫几次召见说话儿。瞧着倒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家。” “阿玛……”明轩欲言又止。 老爷子脾气大，明轩自来深知，也没放心上，忙陪笑赔罪，“阿玛说的是。那善保听说书念得不错，挺出息的孩子。昔日我与他阿玛，也是兄弟相称。” 明轩这才明白老爷子的心思，试探的问，“阿玛，这善保虽出息，可也是眼下。说句不中听的，谁知道以后呢？索家那老爷子，也同阿玛系出朝纲，没必要为他家的事闹得两家别扭。” “阿玛。”这做官又不是种白菜，哪儿那么容易就飞黄腾达呢？你熬了一辈子还是个侍郎…… 善保出了族长家气派的红漆大门，极力请方保回家吃饭。 闻言，善保只得恭送方保离去，直到方保的马车远去，他才折返回家。 不过，天气晴好，善保不紧不慢溜达着往回走，瞧着街上来来往往的长衫大褂，亮堂堂的半月脑门儿，倒也悠哉。回来了，我们三爷等您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