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东策不愿，猛地起身逼近，双手撑在椅子两侧，囚笼一般看着他：“告诉我。” “那在谁？”耿东策语调微扬地追问，又逼近一分，“你说。” 他眼里的冷漠刺痛耿东策的心，太过了。 没能控制好关心的尺度，失了分寸。 动作太快，巴掌也太响了，柴雪尽沉默片刻，没辙似的说：“知道，我有点累，你先回去吧。” 不该也不能让柴雪尽带着难过离开，耿东策在关闭的门前沉思须臾有了主意，快步离去。 今夜有风无雨，星月璀璨，树梢枝头挂满了嫩绿新芽，随风一点一点像在与人畅谈。 他抚着心口平复呼吸，嗓音软软的带着哑：“没想到堂堂东夷三王子也爱听墙角。” 一袭玄衣劲装的斯百沼双手背在身后，丝毫没被抓到的窘迫。 他还好意思说，来了撞见人，不仅没走，还留下听了全程。 夜色太沉，模糊了两人的神情。 “那真是委屈你了。”柴雪尽眼尾微挑，似有娇嗔的味道，“不知三王子深夜造访是为哪般？” “哦。”柴雪尽点点头，后退两步便要关窗，“那早些休息，三王子慢走不送。” 寻常人闻言好歹要停手询问两句，谁料柴雪尽装聋作哑硬是关上了，将斯百沼连同藏起来的东西全给拒之窗外。 “东西放在这，记得取走。” 好似只要柴雪尽肯收下，就是原谅他白日里的不当言论，大抵也怕柴雪尽不收，丢下句话，斯百沼溜得比兔子还快。 柴雪尽披着外袍路过看了一眼：“放着吧。” 想起斯百沼难道局促模样，柴雪尽眼里满是笑意：“可能是意识到做错事的人吧。” 柴雪尽始终没说，浅笑着去了内室。 柴雪尽登车时耿东策副官送来了一个不起眼的包袱和一封信，在东夷使者团面前收下这份礼物太高调，戎栋皱眉要上前阻止，却先一步看见柴雪尽暗藏锋芒的眼神，阴沉着脸退了回去。 离开宁平小镇大半日，天渐渐低下来，无尽的蓝一望无垠，仿佛被纯净盖住了。 元乐趴在车窗看了半天，实在没新鲜的，悻悻缩回脑袋：“公子，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荒凉的地方。” 无形的刀架在脖子上，柴雪尽陷入自救的旋涡里，眼看从潍岭江镇重金买来的医书要看完了，他还没找到毒的完整记载。 如此一来，他必死无疑。 往后也看不了太久，他命该如此。 “怎么了？”柴雪尽合上书籍，“在车里闷得慌就去外面，没关系的。” 无数次找回的希望被清晰看到底的真相浇灭了，一个将死之人，该怎么开心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