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奇怪,她和许云知共同经历的那些事,只不过是一两年内发生的,可她却在不停地遗忘。人在回忆过去的同时,也在和过去告别。符瑶从来都不是宽容的性格,符光海伤害了她和乔岚,这让她无比厌恶符光海,所以不管他是死是活,符瑶都不再打听他的消息。遗忘是对一个人最重的惩罚。她以为她对许云知也是这样的。讨厌她,就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不管她过得好与坏,都和自己没关系。可只要见到许云知,符瑶还是会下意识思考关于她的事。符瑶骗不了自己,她就是在乎许云知,却也不想重蹈覆辙,不想再听到那么多伤人的话。这是只属于当下的纠结,符瑶看着许云知的侧脸,光与影在她的脸上交织幻化,背景变得虚幻,她的世界又只剩下了她。音响里播放着悠扬的古典音乐,车外又开始下雪,雪花一片片落在挡风玻璃上,化成水向下流去。慢慢的才积了薄薄一层。许云知一句话不说,偏头靠着休息,沉沉的呼吸声也都落入了符瑶耳中。符瑶又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习惯了和她在一起,还是抗拒和其他人接触,或者两者都有。光是待在身边,就能让她感到安宁的,只有许云知一个人。“笃笃”的敲窗声打断了符瑶的思路,孟羽涵买药回来了。车窗降下去,一股冷风迫不及待地灌进来,吹乱了许云知额前的头发,她抬手轻轻耙两下,顺势伸出去,接过装药的袋子。“你说你逞什么强?那个孩子又不是傻子,人家知道躲,你冲上去反倒成了靶子。”孟羽涵没看到坐在副驾驶的符瑶,一只手手搭在车顶,喋喋不休,“而且那人谁啊?至于你亲自上去救?”许云知只是把药收下,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纠结。”“怎么就没必要了?你倒是又教育起我来了?”孟羽涵不耐烦地用指尖敲击车顶,“幸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大过年的,又得让多少人担心?给多少人添堵?许云知,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让人省点心?”那天的争吵过后,她又回到了替许云知操心的角色里。倒不是孟羽涵非要标榜自己对许云知有多重要,她也不是悬壶济世菩萨心肠,而是这么多年的朋友情谊,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轻易闹掰。于情,许云知从没亏待过她,孟羽涵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吵过、发泄过,这事就算过去了;于理,那天许云知被自己骂了十多分钟都没还嘴,那模样要多颓废有多颓废。堂堂许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因为这事,孟羽涵后来越想越觉得她挺可怜的。毕竟许云知不是当年的陆怀舒,符瑶也不是当年的她,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不能因为相似的经历就一个劲地声讨许云知的所作所为。分手、离婚,都是下下策,除非许云知被逼得没办法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放符瑶离开。孟羽涵看惯了许云知的一脸冷漠,却每每能在提起符瑶的时候在她脸上看到笑容,在她眼底看到欣喜,还带着些在她看来完全没必要的掩饰。于是孟羽涵坏心思上来,会故意用符瑶开她的玩笑,说她没志气,只想当老婆奴。对于这一点,许云知从不反驳,好像不在乎,又好像乐在其中。所以到底是真心爱她还是装出来的,言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得知她们离婚后不久,许云知就做出了让她惊掉下巴的决定——让楼青莲当执行董事,自己去国外治病。虽然觉得许云知做得没错,身体为重,但孟羽涵有预感,她们离婚这事可能和楼青莲有关。她早就提醒过许云知了,但结果还闹成了这样,足以证明楼青莲比她想象得要更难对付、更狠心。这个节骨眼上,作为许云知的好朋友,孟羽涵怎么说都得在背后挺她。孟羽涵凶巴巴地骂了她两句,见许云知又摆出一副死人样,忽然笑出声:“行了吧,看你这德行,连嘴都不敢还,跟我欺负你似的。”“今天晚上就放过你了,但你得把我送回家。”孟羽涵朝副驾驶走去,一拉开车门,没想到符瑶就坐在里面,仰着头看她,和她打招呼:“孟小姐。”“嗯?”孟羽涵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喝多了,愣住好一会儿才“啊”了声,“符小姐。你,你在啊……”她扯了扯嘴角,眼神像是要咬死许云知一般。这又是闹哪出?大半夜的把前妻锁在车上,下一步是不是要带回家跪地求和?孟羽涵实在想不明白,记得上次给符瑶打电话,她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语气,这会儿倒是挺心平气和,能跟许云知单独待在封闭的车厢里。不管怎么样,现在最尴尬的人是孟羽涵,她汗都快流下来了。好在许云知开口解围:“你坐后面吧。”孟羽涵扯着笑脸,坐到后排,一路上安静的跟一头栽进土里的鸵鸟似的。好在夜晚不堵车,主路上也没积雪,很快就把她送到了家。孟羽涵跳下车,连声再见都不说就灰溜溜跑了,许云知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你真吓人。”符瑶小声吐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