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别客气。”赵妍微的妈妈拉开椅子坐下,还不等人问,嘴里不停嘀咕着:“刚才我去问一个老朋友,她儿子怎么不来看她了,结果她说儿子赌博被抓了……赌博,赌博害人,所有赌博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她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手握成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都被震起来,杯子倒了,水淅淅沥沥洒了一桌子,也洒了她一身。周围的人投来怪异的目光,赵妍微立马站起身,抽了张纸擦去桌子上的水渍,把杯子扶正,又去安慰妈妈:“别急,别生气,冷静一点。”符瑶也跟着问:“阿姨,要不要喝点水?”“哎……”赵妍微的妈妈不理她,只是叹了口气,“我现在这样,都是谁害的啊?都是谁害的……诚达,贺诚达你不是东西!”说着,她的眼角就落下泪来,捂着脸,低声呜咽着。身旁,赵妍微抓着纸巾的手骤然收紧。符瑶看着她们许久,垂下眼眸。吃过午饭,赵妍微的妈妈要睡午觉,赵妍微和符瑶就去了疗养院附近的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坐了许久,期间一直沉默。赵妍微捧着咖啡杯,盯着里面被搅起的漩涡看了许久,等到漩涡趋于平静,又抬头看符瑶,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欲言又止。“要问什么?”符瑶注意到了她的反常,轻声道。“你怀疑过亲近的人吗?”赵妍微开口,声音有些颤抖,“父母、挚友,或者是……喜欢的人。”“怀疑过。”符瑶不确定是否要把许云知也划分到“亲近的人”的行列,只是目前来说,她的确是自己喜欢的人,她也确短暂地怀疑过许云知。但最终,她选择了相信。只是觉得所有未被证实的怀疑都压在她身上太不公平,如果她也顺应,谁来质疑?谁来揭露真相?赵妍微听着她的答案,忽然释怀地笑了:“我心目中,爸爸的形象一直都很矛盾。在我看来,他很普通,勉强算得上是个好人,可是外界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就拿家里的亲戚来说,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贺诚达是个狡诈的人,甚至还有亲戚说被他骗了钱,损失了好几万。但赵妍微常年在外,只有逢年过节能听到这些割裂的言论,也从来都听不到故事的结尾。其实让她对爸爸毫不怀疑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贺诚达的态度。他大度极了,就算别人指着鼻子骂他,也笑得爽朗。在当时的赵妍微看来,他很豁达。但现在一想,他的反应难道不就是无力辩驳吗?“我一直觉得,作为他的女儿,我不应该,也不能怀疑他。所以从出事到现在,我一直都坚信,他是被陷害的。可我也清楚,这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毕竟许云知……”赵妍微的声音忽然哽住,片刻后才继续,“她把我爸爸说成‘可悲’的家伙,我竟然也没有多生气。”认清自己很难,可要破除亲情和其他的感情,接受亲人的真面目,比这难上千倍。“我上小学的时候,爸妈经常吵架,严重的时候两人还会打起来。内容我记得很清楚,就因为赌博。”赵妍微的记忆因为妈妈的反应被唤醒,而且醒得彻底,能想起许多细节。包括出事那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之前,暑假的时候她回家,听到爸爸在书房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打给别人借钱的,语气里的谄媚再明显不过;另一通,贺诚达的语气变了很多,更像是在索要。“抱歉现在才跟你说这个。”赵妍微始终不敢看她,毕竟之前信誓旦旦指认许云知的人也是她,自始至终,她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可事到如今,妈妈的反应向她抛出一个信号——她的判断并不完全可靠。“没关系,我能理解。”符瑶还是一贯的宽容,并不苛责她什么。往好了想,贺诚达曾经参与赌博的事,或许能成为一条线索。两人在咖啡厅一直坐到夕阳微沉。离开咖啡厅,赵妍微把符瑶送到提前订好的酒店,打点好一切,让她休息,等到晚饭时间再来接她。符瑶今天起得太早,前几天又没怎么睡好,在床上躺了没一会儿,困意袭来,刚设定好闹钟就沉沉睡了过去。==许云知今天回家稍晚一些,家里的灯都黑着。她开了灯,走到厨房,看到餐桌上摆着的东西,脚步一顿。一个打开的生日蛋糕,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放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的字样。看着“乐”字那个点上俏皮的小勾,她觉得,这张卡片的主人是符瑶。在她认识的人里,只有她写点的时候习惯性往里带一笔。一瞬间,一个荒唐的想法在心中升腾而起,可如果不是真的,她的奢望更像是疯了。许云知忍住了喊名字的冲动,快步上了楼,急急忙忙,却也不知道在焦心什么。结果楼上楼下的房间里看了个遍,并没有人影。特地回来给自己庆生,她怎么会这么想?许云知深吸一口气,关上房间门。屋子被汪婶打扫得很干净,像上一次符瑶离开后一样,除了那条孤零零躺在床头柜里的手链外,什么都没剩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