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身体状况不允许,还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许云知虚弱地点点头,在路边找了个石头坐下。裤脚沾上了泥巴,鞋面也灰蒙蒙的,再配上凌乱的头发,颇有落魄总裁的风范。孟羽涵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话她,但看到自己没好到哪儿去,忍住了。她伸着腿,脚尖碰了碰许云知的鞋:“说实话,你现在更担心谁?你弟,还是符瑶?”“两个都担心。”“非要选一个呢?”“不选。”“你……”孟羽涵被气笑了,“你上辈子是河蚌变得吧?嘴这么硬。”“嗯。”激将法对许云知不起作用。“我觉得,老话说门当户对也不是完全不正确,要不这次回去,我跟家里商量商量,也帮我找一个联姻对象吧?说不定也能遇到符瑶那样的。”孟羽涵眯了眯眼睛,“要是你这样的就算了,每天吃饭还要担心会不会被下毒。”“你嘴巴要一直这么损,是有可能被毒哑。”“你呀……”偶尔蹦出那么两句,倒是稍微有了点人味。孟羽涵摇摇头,不跟她计较。车子又摇摇晃晃地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了村支书口中的小镇。土路到这里断了,接上了柏油马路,镇子还算发达,并未被暴雨波及,除了路面有点积水外,不影响正常生活。镇医院是一栋白色的小二楼,楼底下停着几辆破旧的私家车,都是来看病的人,这种天气,摔伤、碰伤的人不少。人味混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像是某种腐烂发酵的水果。同行的秘书不住地皱眉,好不容易问到了剧组的位置,在隔壁的小洋楼,也就是住院部,领着许云知过去。不出所料,刚到地方,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轰的一声就给埋了!周围一片黑,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现在耳朵里还能挖出泥来呢。”许云朗说着就掏掏耳朵,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有。“多亏了嫂……符导眼疾手快,帮我拦了下,不然碎玻璃就扎我脸上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身影,还在不厌其烦地跟剧组的朋友叙述几个小时前的惊险一刻。手舞足蹈的,看上去精神不错。“你看,白担心了吧。”孟羽涵一脸早就料到的样子,“这臭小子没别的本事,就是福大命大。”“许云朗!”孟羽涵朝对面喊了声。听到声音,许云朗明显愣住,一扭头看到孟羽涵,歪头,做着口型:“羽涵姐?”一错眼,又看到她身旁的许云知,吓得往后缩了缩,像是被掐住脖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不想挨揍就快点过来。”孟羽涵朝他招手,和善地笑了下,“放心,我会拦着你姐的,这儿这么多人,给你留个面子。”她喊的很大声,整个楼层的人都听得到,更别提什么给许云朗“留面子”。许云朗忐忑地起身,每走两步就停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许云知的脸色。但他姐一如既往的板着脸,看不出喜怒哀乐。挨骂是跑不掉了,只能希望姐姐别动手。“逃学、偷跑,你是不是脑子里两根筋搅到一块儿去了?还是说你已经退化成单细胞生物了,每天只知道饿了吃饭困了睡觉,渴了就来这儿喝洪水?知不知道家里多担心你,我和你姐觉都来不及睡就被赶过来找你,你什么时候能替别人考虑考虑?”孟羽涵把人喊过来,却不像先前说好的那般,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和许云知是发小,也算是看着许云朗从小长大的,得了楼青莲的默许,次次训起他来毫不留情,被他叫的每一声“姐”都不亏。许云朗被骂的脑袋发懵,抠着手,嘀咕:“你小声点啊……”“呦?小少爷还要面子呢?那你说说呗,你在这里做出了什么丰功伟绩?刚好去兰村的路还堵着,你去把路通了,还能给你发个锦旗。你带回家给你妈妈,看她会不会奖励你一朵小红花。”许云知一直默不作声地站着,像尊铜像一样,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孟羽涵虽然在骂人,但内心却一点都不生气,不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看眼许云知:“知道你为什么带我了,我就是您许总的嘴替。得,我渴了,去买水喝,你要不要?”“不用。”孟羽涵带着秘书走远了,只剩下这对亲姐弟。她不在,许云朗反倒更紧张了。“符瑶呢?”过了好久,许云知终于出声。她的声音很轻,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在里面。”安全起见,许云朗还是往后退了退,尽量避开她的眼睛,“刚才我进去送水的时候她还在休息,你别吵她……”许云知扭头,目光锐利地瞟他一眼。刺骨的寒意袭来,许云朗敢说,他在车上被泥埋了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你别这么看我,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许云朗从没感到这么害怕过,小声问,“那我是不是能去吃饭了?我饿了。”“去吧。”许云知没多管他,转身,轻轻推了推门。破旧的老房子经过风雨侵蚀,门的轴承早就生了锈,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着极为刺耳。许云知瞬间就提起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着门板,尽量减少噪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