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瑶无奈地向司机道歉,又静静等着。“你叫的代驾还没来吗?”赵妍微忍不住问,她甚至都猜符瑶是不是也喝多了所以忘记叫代驾。“应该快了。”符瑶暗暗算着从许云知家到这里的时间。果然,没等多久,许云知就来了。她穿着黑色的大衣,个子高挑,脚步沉稳,隔着老远都无法忽视她的身影。赵妍微的常识告诉她这样的人不可能是代驾,所以只是寥寥看了一眼,直到她站在了面前。许云知开口:“车在哪里?”符瑶把车钥匙递给她:“我带你去。”赵妍微不放心地往前踏了一步,怀里被塞了她的外套。符瑶收手,退开一步,浅浅地笑:“赵老师,谢谢你的衣服,晚上回去注意安全。”“好……”赵妍微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目光恰好与那个陌生女人对上。她戴着口罩,神色淡淡,可那双眼睛冷得可怕,让她一时哑声。等人走远了,她才盯着手里的外套出神。她是符瑶的什么人?朋友吗?在那个女人靠近的时候,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但她说不上。==回去的路上许云知开车,符瑶坐在副驾闭目养神。符瑶想起刚才许云知接她的时候戴着口罩,但上车后就摘掉了。她问:“你感冒了吗?”“有一点。”“哦。”话题结束得猝不及防,一时安静得可怕,只有耳边的风声。过了会儿,许云知问:“难受吗?”“我没喝多。”符瑶闷闷回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酒劲上来了,有些晕。夜里一路平顺,全程没遇到红灯。符瑶觉得有些闷,等车子又开了一段,她说:“我想下车透透气。”许云知把车子停好,手边的外套递给她。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江水的潮湿,符瑶披着外套,步伐虚浮地走上桥,看到远处脉生的大楼,红色的灯光在楼顶忽明忽暗。那是川洋最高的建筑,气派、华贵,遥远得触不可及。“许云知。”符瑶仰头望着,喃喃开口,“在上面看到的景色,是不是很不一样?”“天气好的话,会很美。”许云知侧目看她:“要上去看看吗?”“现在?不是都下班了吗?”符瑶面露诧异。许云知不说话,只是晃了晃手里的门禁。符瑶的脑子这才转过弯,这公司就是许云知的,她想进去也就是伸伸腿的事儿。她点点头:“好啊。”果然,有许云知领着,联系了夜班保安,一行人恭恭敬敬地把她俩迎进去,又退回了各自的岗位,全程没用说一句废话。这个点大楼基本清空,冷白的灯光,四四方方的空间,空旷又毫无生机。符瑶莫名回忆起之前看的电影,恐怖片和丧尸片尤为喜欢出现这种场景,令人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快走了几步,贴近许云知身侧,她身上淡淡的梅子味让她安心不少。许云知察觉到身后贴近的气息,默默放慢了步子。脉生大厦的楼顶平日向外界开放,设立了风景极佳的观景台,符瑶早就听别人形容过上面的风景极佳,但等到真正站在上面,向下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只能用震撼来形容。置身于轻盈飘逸的云层之上,平日里看着庞然大物般的高楼匍匐在脚下,街道是一条条橙黄色的飘带,人影更是渺小,微不可见。昏暗的灯光下,只剩风声,和眼底映出的点点灯火。“以前……家里很穷的时候,我的梦想是坐摩天轮。”符瑶长舒一口气,“我以为天空就那么高,等摩天轮升到顶端的时候,我可以摸到云。”说完,她轻笑:“是不是很傻?”“没有。”“倒也不用安慰我,我小时候没常识。”符瑶默了默,“但长大之后我就明白了,天很高、很远,云也是摸不到的,甚至不管我怎么努力,都只是在有限的空间里挣扎,永远跳不出去。”她从不承认自己的努力,就好像努力是一块遮羞布,失败的时候可以用一句轻描淡写的“我根本没努力”盖过去。可今天曹喆的话让她莫名有些难受。有人看得到她的付出,却依旧改变不了结果。不管是从前籍籍无名的时候,尊严被人踩在脚下,被人耍手段、用最低劣的方式侮辱;还是之后终于逃离了地狱,却又被剥夺了自由,落入另一重囚牢。刚和许云知绑在一起那段时间,她拼了命地工作,也时常在想,是不是她变得更厉害,哪怕比现在强一点,就有底气拒绝,不会在符光海口中像是一件卖不出去的商品。廉价、没有自尊。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些最灰暗的时刻卷土重来。符瑶双手撑在围栏上,神情低落。她又失控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把内心的想法都告诉了一个不该有太多交流的人。可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也的确只有许云知。频繁的接触会让她放低戒备,这其中更有她惊奇的发现,或许是她未曾了解过的许云知。“对不起,你带我看这么美的风景,我却在这儿说丧气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