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岁。”
“尿样取了吗?”
中年妇女惴惴不安地答:“他一直没尿尿。”
年轻护士得到想要的回答以后,颔颔首走到4床床头,把手里的采血盘轻轻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回身时顺手从里面拎起一根乳胶压脉带,给中年妇女解释说:“化验室说得再给4床抽个血样重新进行化验,刚才在门诊抽的是那条胳膊?”
中年妇女愣了愣:“左边的。”
年轻护士端着抽血盘走到病床的右侧,说:“这会儿得从右胳膊抽,请家属过来,帮忙把他的袖子挽上去。”
中年妇女配合着护士给病人抽血,可都过了两分多钟了,血还没抽出来,年轻护士急得头上冒汗了。她抬起头,对站在一边的小姑娘说:“快去!叫医生马上来,快点!”
小姑娘撒腿就往外跑,一出房门就哭喊开了:“医生——医生,快点,来救救俺爹……”
哭声未止,两个男医生就一前一后匆匆跑出值班室,跟着哭喊的小姑娘跑过来了。
抽血的年轻护士急忙对进来的一个医生说:“刘医生,4床尿不出尿,刚来的时候采了一个血样,血小板化验只有几个,化验室不放心,让我再给他采个血,可是他的血现在已经抽不出来了。”
这个被护士唤作刘医生的严肃医生边听护士的汇报,边扳着面孔把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的耳机插进两耳孔,从白大褂口袋里拉出拾音听诊头,放在病人的心脏部位来回拖动着听音;另一个医生也赶紧拿着医用手电翻看病人的双眼球。
刘医生听了一小会儿,就收起听诊器给病人做了几下心肺复苏,抬起头,跟另一个诊断医生迅速对了一下眼色,立马直起身吩咐护士:“快!抢救室准备!”
于是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上的4床,匆匆出了icu,又急急进了抢救室。把慌乱的中年妇女和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关在了急救室门外……
薛白和秀娟目睹了整个病房抢救过程,再也无心吃饭,她俩一边一个站在曹森病床前,眼也不敢眨一下地注视着他,生怕漏下他的任何一个异常反应而耽误了叫医生。
大约过了半小时,走廊里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薛白心慌意乱地打开门,伸头看去,就见刚才同她拉呱的那个中年妇女、拘谨的小姑娘和买饭刚刚回来的青年男子都趴在抢救室外的走廊墙上嚎啕大哭。吓得她两腿都酥软了,赶紧进来关上门,摇摇欲坠像要昏倒似的。
秀娟看见薛白脸色发白,赶紧上前扶着她坐到床边的凳子上。屋里的两个女人都被这突发事件吓傻了,齐齐看着曹森,谁也没再说一句话……
薛白和秀娟就这样在忐忑中熬过了两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晚上,曹森不负关心他的俩女人所望,终于徐徐睁开了眼睛……
曹森果然无愧“土匪”的称号,医生们给他对症下药以后,他的超人体魄勇敢击败了来势汹汹的出血热病毒,奇迹般迅速恢复过来。
他的病来得急,去得快!连主治医生查房时都有些奇怪地问陪护在旁的薛白:“除了医院给用的药,你们还给3床用了什么偏方吗?”
薛白被问懵了,她茫然地摇摇头,惊恐地问:“没有啊!怎么了?我儿子的病哪儿又不对了吗?”
秀娟一弹而起,也急忙说:“我们是严格按照医嘱来照顾病人的,除了医院里开的药,别的啥也没给他吃,真的!”
医生看自己突如其来地一问吓坏了这两个女人,赶紧道歉:“对不起!我的语气太迫切惊到你们了。我的意思是病人恢复得太神速了,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还以为是你们给病人用了什么好的偏方了呢!你们坐,看来是我问得太冒失了,真是抱歉!”
“那您的意思是曹森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吗?”秀娟颤抖着声音问,话里满是抑制不住地高兴。
“小森这是要好了?!”反应略微迟一点儿的薛白也醒悟过来,惊喜地追问。
“不止脱离了生命危险,病人这两天没再反复发高烧,我刚刚看了他最新的血常规和尿常规的化验结果,血小板数量已经升上来了,尿蛋白也没有了,其他几项异常指标也全部以奇迹般的速度恢复了正常。今天打完针再观察一下,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就可以给他办理出院了。”
“真的吗?!太好了,小森,听见了吗?你的病好了!快起来谢谢医生的救命大恩!”薛白激动地满脸通红,她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忘乎所以地嚷嚷起来。
“我替曹森谢谢您了!”两眼放光的秀娟姑娘左手不时地拉拉右手,右手又不时地拉拉左手,偷偷打量着心上人,还出其不意地给那医生鞠了一躬。
医生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什么呀!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医生,薛白和秀娟姑娘的喜悦心情如同李白发配至白帝城遇赦,胜过杜甫闻官军收河南河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