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政一这才尝到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江临这一招好狠毒啊。
“我只信沈大人,我要沈大人做主审官,三司审六部监察江家满门被屠一案,我江家满门死的冤,我冤,我好冤,求沈大人帮帮我江家。”江临冲着沈政一,抬手一揖。
沈政一身子晃了晃,脑海里千思百转,他从政几十载,这是第一次尝到刀尖血、死亡感最强烈的一次。
江临在帝王与百官面前,在整个上京城贵人面前,把他高高抬起,看似托到了神台上,敬他、信他、仰赖他。
可又何尝不是把他吊在高楼上,让他脚踩尖刀,腹背受敌,里外不是人。
好,好的很,这离间之计当真是高明。
沈政一转头看向沈皇后的方向,沈皇后目光也充满着诸多怨言。
帝王本就对江家十分忌惮,明面上信任江家,暗地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沈家却搅进了这趟混水中,江沈两家绑在一块,那沈家及她这个皇后都会十分难堪。
沈政一从宴席上站起身,重重跪在地上,俯到地上磕头道:“微臣愿听皇上安排。”
景隆帝剧烈的咳了几声,秦太医为他在颅顶施针后,他才慢慢有一丝好转。
沈皇后在一旁为景隆帝抚背,却被景隆帝不动声色的推开了。
他被高勘扶起来,说道:“那你可愿审理江家一案?”
他目光犀利,言词透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威严。
沈政一深深的闭上双眼,他若说不愿,宫殿外面便是万万百姓盯着江家,他沈政一还未走出宫门,就会被万民唾弃。
他若说愿,那便要太子离心,失去圣心。
他愿和不愿都由不得他了,他只能选择一条不归路……
沈政一再睁开双眼时,目光坚定的回道:“回禀皇上,微臣愿意审理江家一案。”
“咳,咳咳咳……”景隆帝又咳了起来。
这一次他咳了好久,沈皇后想上前伺候,都被景隆帝避开,他喝下了刘贵妃递来的茶,却不愿多看沈皇后一眼。
“好,那朕,授你代理大理寺卿一职,同三司六部一同办理江家一案。”
“谢皇上信任,微臣定不辱皇上使命,查明江家一案,还江河太平。”沈政一磕头谢恩时,内心感到无比的悲凉。
一个寿诞宴。
他从正三品礼部尚书,到从六品礼部郎中,再到正三品大理寺卿。
像他这样的笑话,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
江临被禁军收押。
在他被禁军带出大殿时,江临朝着沈菀的方向瞥了一眼,在迈出大殿后,江临突然大喊:“谢皇上圣明,谢沈大人愿授江家满门被屠一案。”
景隆帝两眼一翻,倒在了刘贵妃的怀里。
刘太后猛地从椅子跳起身:“快抬皇上回乾清宫。”
墨君礼也从椅子站起身,正准备让人去捉拿散播状纸的人时,镇国公府周氏突然大叫:“阿辞,阿辞,怎么会吐那么多血,罗太医,你快救救我儿,他吐了好多黑色的血。”
墨君礼回头看向谢玉瑾的方向,却发现沈菀竟不知何时不在大殿了。
他眉头紧蹙,快步走到谢玉瑾面前:“让人把谢辞抬到偏殿,罗太医,给谢小公爷好好看看,孤不许他死在这里。”
江家之事已经够麻烦了,若镇国公府的小公爷死在太后的寿诞上,商朝就彻底乱了。
“蒋新助,你给孤出来。”墨君礼从沈莲身旁走过,匆匆走出大殿。
蒋新助跟在身后。
一名禁军突然走过来:“太子殿下,方才皇上下令杖毙的宫女,逃走了三个。”
“逃了,那还不快去找回来。”墨君礼低斥:“蒋新助,速回你蒋府,捉拿你哥哥蒋新贵,张周。”
“微臣在。”张周是玉林军副统领。
墨君礼望着脚下一堆堆状纸,伸手捡起了一叠:“把散播这些东西的人找出来,派人封锁宫门,近日不准任何宫人出去,仔细搜查每一辆出宫的马车。”
“是,太子殿下。”张周扬手一挥,带着一群玉林军离开。
蒋新助也在接到墨君礼的命令后,带禁军出宫捉拿自己的哥哥蒋新贵。
而墨君礼撕掉了手中的状纸,转身问守在殿外的内侍:“看到谢少夫人了吗?”
“谢少夫人往那边去了。”内侍伸手指着身后的宫廊。
“她自己一人?”
“是的,太子殿下。”
这时,镇国公背着谢玉瑾从摘星楼里走出来。
墨君礼目光落在谢玉瑾的面庞,不过一会功夫,谢玉瑾面色暗沉,唇瓣乌紫,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死气,仿佛枯木一般,再无生机。
镇国公背着谢玉瑾迈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门槛绊倒,墨君礼伸手扶了镇国公一把。
镇国公连连点头谢恩,就背着谢玉瑾去偏殿,一群太医跟在镇国公的后面,进入偏殿为谢玉瑾解毒。
罗太医是最后一个从里面走出来,墨君礼拦下了他,问道:“查出他中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