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更不知道怎么面对逢绛。逢绛回国来了这么些天,也没有主动来找她。蒲宁一个人在空白的那几年忙忙碌碌着,好不容易说服自己走了出去,遇见了新的人,就在一切都将崭新开始的时候,可偏偏她回来了,就像是老天给蒲宁开的玩笑。蒲宁这几年都没想过逢绛能回来,一次也没有,她怕自己绷不住,可真当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蒲宁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走了。……蒲宁周六上午没课,她从食堂买了罐牛奶就拿着电脑课本往图书馆走。逢绛初转来这所学校,对环境和人什么的都很陌生,刚转来那几天都在适应这所学校的节奏,也没什么时候闲着,她拿着书和画板去到图书馆的时候,就看见小姑娘坐在靠窗的座位,白皙指尖对着面前的电脑敲敲打打。日光不盛,斜斜照在她发丝上,染了层柔和的光辉,可她眉眼太冷清了,无端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逢绛站在门口,定定看了她很久,她记得自己的小蒲老师是个腼腆内向但很软很爱笑的人,稍稍逗一逗耳尖便会发红,可爱娇气得不行,撒娇的时候能让人骨头都发麻。A大就连周末图书馆人也是满的,此刻没多少位置了,逢绛粗略扫了眼,抬脚往最西边最后一排走,路过蒲宁的时候,姑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指尖在键盘上噼里啪啦,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逢绛忽然有些忍受不了,这种被她忽视的感觉。“你好,请问这边有人吗?”逢绛走到了她的对面。蒲宁没少被这种方式搭讪过,她习惯性说“有人”,眼睫轻抬了下,忽然顿住了。她眼神直勾勾而锋利地盯着逢绛,直到快把人盯出个洞,才将原本口里的话咽了下去,淡声,“没人。”逢绛坦然坐了下来,抽出书和画板,准备画老师布置的周末作业,蒲宁眼神落在她身上几秒钟,收回视线,指尖重新搭在键盘上。蒲宁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论文,思路忽然就这么中断了,半晌才慢吞吞敲了几个字,余光里都是那人慢条斯理翻页的声音。蒲宁清晰感觉到身子缓缓僵硬,注意力全被对面吸引,她唇角抿成条直线,指尖绷的泛白。半晌,她关掉了电脑,靠在椅背上,眼神不善地看着她。逢绛几乎是同时就感觉到,眼神询问她,“有事?”可蒲宁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直勾勾看着她,那眼神好像逢绛曾经杀过人放过火,然后逢绛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不怎么是人,至少对蒲宁来说。几秒后,蒲宁一言不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她抱着电脑就要抬脚离开,逢绛舔了下唇角,“宁宁。”蒲宁顿了顿,背对着她,眼眶泛着红。逢绛指尖扯了下她的衣角,语气轻松,“一块儿吃个饭?”虽然说十点多就吃午饭有点儿不对劲,但食堂阿姨见多识广,麻利地给两人煮了碗麻辣烫。她们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逢绛吃了食堂这么多天,还没从这个窗口买过饭,她尝了口,无意识地说,“没有你带我去夜市的好吃。”她说完,两人齐齐顿了下。这话似乎横亘在两人间多年的空白不存在,但谁都清楚以前回不去了,蒲宁很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逢绛,“就那天。”蒲宁点点头,知道她说的是哪天,“回来跟别人说了么?”逢绛认认真真思考了下,拧了下眉尖说,“我在这边,好像没有特别关心我行踪的人。”她似乎苦笑了下,“就算我想说,别人大概也没心思听。”蒲宁心脏被密密麻麻扎了下。她想说“我不算么”,可这话总有点儿自作多情的意思,联想起逢绛就算回来了也能忍着好久都不找她,那她似乎在逢绛眼里或许就是那个不重要的人,不值得说自己的行踪。两人这顿饭都没吃多少,离开食堂后,逢绛侧眸看着旁边姑娘,唇角弯了弯,“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吃饭吗?”蒲宁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其实天不冷,这种小动作也只是用来努力忽略掉奇异的氛围,她安静两秒,才冷冷的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吗?”逢绛,“什么?”“云淡风轻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可以毫无征兆地出现,同样也能想走想走,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蒲宁抬了抬睫,重逢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喊她名字,“逢绛,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值得?从始至终,到底有没有你真正在意的人?”她很少语言这么锋利直白,刀尖直直往人心窝里插,蒲宁在她离开这几年无数次思考过这些问题,她想不通为什么逢绛连离开都不告诉她。她陷入了深深的茫然和自我怀疑,甚至怀疑当初逢绛跟她表白大概也不是本人意愿,可能是她表现的太明显了,逢绛心软,下意识地迁就她而已。本质还是不喜欢。那这么说来,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她说完,气氛安静。良久,逢绛说,“对不起。”蒲宁侧了个身,背对着她,抹了下眼睛。她低低道,“你不喜欢我,这没什么对不起的。”逢绛朝她凑近一步,这时候蒲宁手机响了,她抽出来看了眼,逢绛也瞥到了上边的备注——成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