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你要不去问问?”蒲宁摇头,“不要。”逢绛她始终有所保留,从不过分展露全部,蒲宁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造就出来的性格各有差异。逢绛很小很小的时候就遭受家庭离异,离开了从小依赖的母亲,和爸爸四处“流浪”,几乎没在一个地方久呆过,也没和一个人长久交心过。她性格锋锐而冷漠,但不会直白地表露出来,只有在极其偶尔的时候,才会撕裂掉她温和友好的面具,露出一点点她漠然刻薄的本性。蒲宁这些都懂,只是有点儿难过和茫然。难过于自己没早点出现,茫然于,在过去那些她并不参与的时光,逢绛小朋友似乎也有对她很好的人陪伴,甚至于比她还要更关心照顾她。想到这种可能,蒲宁应该要为逢绛开心,至少在那些孤独无伴的时光里可以有人长久地陪着,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满满的不是滋味。大概是,自己不是最早出现的那个人。她想成为最早的那个。想让在很久很久之后,逢绛想起来“高中”“蝉鸣”“少年时光”“陪伴”等等和青春有关的所有词汇时,想起来的都只有她一个人。……逢绛打完电话推门进来,看着十几双求知若渴的目光,没多解释,只道,“朋友送的。”说着,她余光掠过蒲宁,小姑娘垂着脑袋削铅笔,手法已经相当熟练了,看起来不太关注这副画具是谁送的。“蒲宁。”她叫了她一声。蒲宁抬头,“啊?”对上视线,顿了顿,逢绛说,“别削得太快。”蒲宁眼睫很轻地动了动,似是有些恍神了几秒,然后笑了笑,很乖的应,“嗯,知道了。”……蒲宁在画室打工这件事,虽然有逢绛的保证,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蒲成明会反对。偶尔有几次下楼在客厅正巧遇上,蒲宁抿着唇也不跟他说话,蒲成明也只是不咸不淡瞥她一眼,倒也没说别的。直到某天,蒲宁忽然透过外边的玻璃看到男人的背影,她下意识觉得眼熟,眯着眼辨认了几秒,“该不会是我爸吧?”说完,那个男人侧了下脸,就是蒲成明。“我爸来这里做什么?”画室在顶楼,下面几层是商场和餐厅,她歪了下头,“来逛街的?”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蒲成明纯纯一个加班上瘾的工作狂,衣服至少穿两三年起步,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件新的,怎么可能闲的来逛街?那就只能是来看她的了。蒲宁想到这儿,抠了抠手指,慢吞吞垂下眼皮。她和蒲成明几乎没吵过多大的架,就算吵了基本没多久就有一方服软,但这次有些不一样,蒲宁有自己奇奇怪的坚持和执拗,蒲成明也有自己的原则,两人谁都没给对方台阶。蒲宁想起这几天自己都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又看了看逐渐离去的男人的背影,咬了咬唇,晚上下班后别别扭扭给他道了个歉。蒲成明盯她看了几秒,点头,算是接受了,半晌后说,“一会儿去商场买点东西,去给那个历史老师也道个谢。”这是应该的,蒲宁点了点头。两人买了些老年人的保健品,去了趟厉老头的家,这些保健品完完整整被送了回来。蒲成明叹口气,“没想到你们老师这么刚正不阿。”蒲宁干笑两声,想起自己被厉老头罚的两次站,“确实。”……虽然在暑假前一个月有点儿小波折,但,蒲宁在画室的工作老老实实完成了,她就准备做一个月,到时候领工资走人。发工资前一天晚上,她盘坐在房间地毯上拿着计算器,算着自己现在的小金库,看着数字满意地笑起来。暑假期间群里也不安静,时不时有人发照片,美食旅游还有刚打完游戏的排位等等都往群里一股脑发。赵昭连发了十几张风景照,看样子是去海边玩了,蒲宁点开看了看,忽然意识到该找逢绛正儿八经谈谈去哪玩订机票这种事了。想到这儿,她有些激动。蒲宁拉开门就要冲到逢绛门前敲门的时候,余光里蒲成明单手叉着腰皱眉在打电话。以为是急诊中心打来的,蒲宁没怎么放在心上。蒲成明,“我妈病了?”蒲宁抬起的手指顿了顿。蒲成明来回踱步,“什么意思?医生,我妈到底怎么了?”蒲宁爷爷在两年前去世了,家里老人只剩奶奶一个,本来蒲成明想接她到兰原这个家,但老人念旧,说老房子里有很多她和老头子的回忆,不愿意走。奶奶今年六十多,身体健壮,做事风风火火,连根白头发都没有,蒲成明说给她请保姆也被她拒绝了。怎么突然生病了?蒲宁有些慌张地下楼,想听听到底什么原因。蒲成明看了她一眼,又听着电话那边小护士说,“您放心,老人就是高血压,现在已经没事了,但回去要监督她吃药,另外定期给老人测测血压什么的,这都是儿女的义务嘛。”听到最后一句话,蒲成明抿了抿唇,低低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挂断电话,他说,“奶奶高血压,现在已经没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