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清禾眨巴几下睫毛,想让模糊的视线清晰一点,转身抱紧方知予。 她最听姐姐的话了。 “嗯?” 有点痒,方知予搂着她笑了笑。 “你慢慢说,我陪着你呢。”她用手指插进方知予的指缝,反扣过来,和她紧紧相握。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还有固话,我家的座机突然响了。” 不过一几年的时候,打家里座机的人就很少了,只有一些远房亲戚和方父方母的老朋友会打。 今年是谁? 通话的时间不短, 方母挂断电话走出来,花园里的父女三个都好奇地问她:谁的电话啊?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 又把方父叫进去,剩方知意一个人在外面,他们三人足足谈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开门。 方知予彼时年轻气盛,心想凭她的本事和人脉,大学就能赚钱饿不死, 不回家就不回家, 有什么好怕? 明灿灿的圆月挂在天上, 齐家和乐的中秋夜, 方知予拉着她的箱子离家出走。 鱼鱼! 方知予转身朝窗外看,方母捂着肚子在后面追:鱼鱼,你别走,妈妈还给你做了蛋黄月饼…… 最后,方知予心一横,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开快点。 半夜她住在酒店,被医院的电话叫醒,从那以后的数个夜晚,方知予的梦里都是母亲鲜红的血。 方知意刚参加工作,请假跟着父亲照顾母亲,忙前忙后,好说歹说地终于问出那通电话的内容。 方知意听愣了:知予去劝了吗? 方知意叹气:不是爸,这都什么年代了—— 方父指着病床上昏迷的妻子:你妈妈这事,我一辈子不会原谅她。而且你妈妈的肚子…… 方知意看着孱弱的母亲,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从那以后,方父方母再也不肯见方知予一面。 晦暗的经历过去多年,方知予的悲痛和悔恨没有一丁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缓释,它们反而像荆棘的种子,扎进方知予心里的裂缝,越扎越深,每次回忆都像往外拔刺,痛苦万分。 她也不愿意过中秋,更不用说在家做手工月饼,简直是把最痛的伤疤血淋淋地割开,让她重新经历一遍。 祝清禾搂紧她,细密地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和头发,希望温柔的亲昵能给她一点抚慰。 方知予垂眸:“嗯,我爸妈的消息我只能从姐那听到,她说妈妈恢复得不错,除了不愿意提到我,其他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