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不改色:“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高寒熵紧着跟上:“食君之禄,才能忠人之事。”
他招招手,立刻有人抬进两个老大的木箱,看着外表不算珍贵,不像金银珠宝,他也不至于傻到送这些,我便好奇,走上前刚要打开,高寒熵给拦下,屏退了管事的才让我继续,我打开左边那个,顿时心里一跳,回头瞥了高寒熵一眼,抚平了气又轻轻关上了。
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也算是“亲戚”。
“这是澄澄的亲舅舅,我家陆夫人的弟弟,高总还说我给您排戏,您更是名角啊,这是压着奖杯逗我玩呢?”我笑出声,手背掩了掩口鼻。
高寒熵也笑,拉下我的手:“活着呢,不然脸上的颜色不能那么正,我也切实是帮您,这个礼物啊,叫‘天各一方,您说一对有情人,好好的突然分开了,不是因为爱意不足,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我想了许久,愣是没听懂。
高寒熵满意的点头,这才又提点:“您家小少爷不大爱回临江了,若他不成,您就得回去主持大局,若你没有跟辛辞彻底闹掰的话,姐弟俩换换也行,不然临江这个残酷的地方,把小傅总逼得说亲不亲说爱不爱的、情绪一动,指不定要出什么事。”
“陆家的人去找澄澄了?跟寒家也有关系?”我问。说实话现在心里已经没什么着急了,更多是疲惫。
澄澄和露露的感情没那么深,但也绝对算稳定,都不是孩子了,无论是为了感情还是联姻都会好好过日子,这不也好几年过去了么,年纪差不多都该想着结婚要孩子了,结果现在又跳出一个陆家,恰好戳在了澄澄心坎上。
一个穷困时不见踪影,富裕了统统跑出来做伥鬼的家,其实穷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拖后腿也就那个样子,最令人难过的是澄澄已经接受了自己傅家人的身份,接受“附属于”的名字,他凭着自己的本事坐上掌家,打败所有自认为高高在上的,成就了他自己,偏偏陆家出现、会让他想起曾经的不堪,会让他发现、无论做多少努力都改不了出身,他依然是个低劣耻辱的私生子,母亲一家被父亲亲手关进监狱的私生子。
我也曾想过,只要一辈子不再见他们,澄澄也能好些,可惜澄澄能忍住不理他们,他们总有出狱的一天,六年了,罪轻的那批该缓过神儿来了,哪有不上门“致谢”的道理呢。
我知道自己永远没法和澄澄感同身受,我认为他是痛苦的,所以一再纵容,给他自由,却忘了一个孤独的人孤独了那么多年,他仿佛救不了自己。
甚至,还有可能会伤害别人,更甚是亲近的人。
高寒熵轻轻搭了下我肩头便收回:“夫妻两个小打小闹不是大事,最重要的、别让他跟辛辞较劲,侯家的当和事佬呢,或许正是因为都忙,才没一个抽出空来跟你说。”
“这事儿还跟辛辞有关系?”我更犯愁了。
高寒熵点了点头:“商界嘛,总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叹气:“知道了,谢过高总,我会解决的。”
高寒熵笑而不语,扬了扬头让我去开另一个箱子,我去了,看了也是人,这个不大熟悉,琢磨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魏德浮身边的秘书。
“这是第二份,我给它取名叫——暗度陈仓。”高寒熵为我展示,走近了敲了敲人额头。
区别于澄澄的那个舅舅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位再清醒不过,正瞪着眼睛惊恐的瞥人,眼珠子都带血丝了,嘴被塞得严实,最多只能呜呜的发出一点声,这箱子好像还是隔音的,没打开之前我还真没感觉到什么动静,不得不感叹得罪了高家的真是不好过,高寒熵哪怕被辛辞逼到这种地步了,收拾一个小世家的核心人物还是这般容易。
我掩着口鼻,感受到这箱子里有点过分腥臭了,高寒熵也是,关人就关人,干嘛拉撒也不放出来解决呢,多大仇多大怨能狠成这样?
哦,他是送给我的礼物,那看来是我的仇了。
我叫了几个亲信进来,让连着箱子带去后院的水龙头下冲洗干净,若临江真出了事,我要带着这么个玩意回去,总也得让没有异味,省的被人注意到、专门检查,一开箱可就热闹大了。
我转头等着高寒熵的说法,这次他却沉重的摇了摇头:“很可惜,傅总,这件事就得您亲自去查了,我被勒令不许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