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人受惊了,等你爱人出来后,就把这红包塞到她枕头下面吧。”
“这里面有一个平安符,是我奶奶从京都长安观求来的,可以给宝宝缝在衣服上,求个好兆头。”
申先生也看出来了,老婆今晚完全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但申先生却不肯收下红包,他说:“今晚这事也不怪你们,是那女人心肠坏。红包我就不收了,平安符是好东西,我替我家丫头谢谢两位小姐。”
申先生坚持不肯收红包,沈禾也就作罢了。
她将现金拿出来,将平安符放在红包里,送给了申先生。
*
一番折腾,沈禾回宋园都凌晨两点了。
宋敬呈已经睡了,苏锦却还没睡。
她还在熬药,整栋小楼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儿。
那药快好了,到了快要关火的时候,苏锦就站在灶台旁边守着。
这会儿,她在刷抖音打发时间。
“奶奶,你这熬的是什么药?”
苏锦关掉抖音,朝沈禾招手。
沈禾凑过去,拿开盖子,就看到那药草中间漂浮着好几只干虫子的尸体。
其中还有一条颜色发黑,足有两根手指长的大蜈蚣。
沈禾手一抖,赶紧放下盖子,她说:“这药有毒性吧。”
苏锦解释说:“这是给淘淘准备的药,我让谢晋去了一趟图兰花的住处,从她那屋里找到了母虫。”
苏锦揭开盖子,指着瓦罐里那团像是白色毛线一样的虫子,她说:“这个就是噬脑虫的母虫,会装死,装死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白色毛线团。”
“这东西一般养在干木盒里面,隔段时间用几滴鲜血饲养就行了。”
闻言沈禾问:“那如果找不到这母虫,是不是就没法解蛊?”
“那倒不至于。”苏锦告诉沈禾:“噬脑虫没有偿命蛊虫厉害。就算找不到噬脑虫的母虫,也可以自己练一只噬脑虫,让它吞了淘淘体内的噬脑虫,再取出来就是了。”
“不过那样耗时长一些。”
“淘淘最近记忆恢复得不错,说明我之前的治疗方案起效了,她脑子里的噬脑虫毒性已经开始衰退了。”
“那就好。”沈禾打了个哈欠,也撑着精神将今晚发生的事同苏锦讲了一遍。
听完,苏锦止不住地冷笑:“这个谢茜活该!”
“泰极生否,她以前过得顺风顺水,往后就该多折磨了。就算她几年后出狱,那前程也是毁了。”
“那是当然。”沈禾并不在意谢茜的下场,而是谢叔。
“谢叔有肝癌的病,又出现了脑梗的病情。只怕他醒来知道消息后,病情会加重。”
“那能怎么办?”苏锦倒是看得开,她说:“敬呈对谢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谢茜会这样都是她咎由自取。”
“那位谢大叔,他难道真的就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东西吗?该知道的瞒不住,他要是接受不了打击,那也是他自己心理脆弱。”
“他如果撑不住,就这么死了,那咱家就帮他好好地料理后事,也当是替那谢菁同学给他养老送终了。”
“他要熬住了,以后打针吃药,咱家给他付钱就是了。”
“别想那么多,人各有命。”
听苏锦这么一说,沈禾也看开了,“还是奶奶通透啊。”
沈禾陪苏锦将药熬好才去睡。
*
翌日,沈禾醒来,发现宋敬呈穿了一身过分正式的黑色西装坐在床边的贵妃沙发上,正出神地望着自己。
沈禾揉了揉眼睛,起身靠着床头,问宋敬呈:“你今天是要去参加重要商会活动吗?”
宋敬答非所问:“起床吧,先吃饭。”
沈禾也没多想,她下了床,准备去衣帽间换衣服。
还没出房间呢,突然听到宋敬呈说:“穿黑色的吧。”
嗯?
黑色?
联想到宋敬呈今天的打扮,沈禾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回头望着宋敬呈,这才发现宋敬呈的表情很复杂,他的眼睛里竟然有悲伤的情绪。
沈禾心思一沉,担心地问道:“敬呈,是...疗养院那边出事了吗?”
宋敬呈沉默地坐在贵妃椅上。
他坐姿笔挺,优雅矜贵,像是一尊完美无缺的雕像。
事实上,他就是楚芷亲手雕刻的最完美的作品。
好片刻,他才抬起头来望着沈禾,那双褐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无措的情绪。
他像是个迷了路的孩子,语气茫然迟疑地说:“疗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我母亲于今日凌晨去世了。”
“...已经去世了?”沈禾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几点走的?”
“五点半。”
现在距离楚芷咽气,已经三个小时了。
沈禾下意识问道:“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宋敬呈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才声音嘶哑地说:“我总觉得这像是一场梦,可我坐在这里等了很久,都没办法让自己醒过来。”
“苗苗,她好像是真的死了。”可宋敬呈却却感到怅然,胸腔中像是被压了一口袋打湿的棉花,窒息从四面八方将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