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的一幕落到了李安君的眼中,她绷着脸拿过放在堂屋门后的竹竿,抓起宋云珠贴心递过来的斗笠戴在头上,跑进院子中去教训故意淋雨的李安容。
李安容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依旧仰着头去看云层里侧的金光。
李无疾见状急忙大声提醒:“四叔父,快跑,姑姑要打你。”
李安容以为是李无疾在诓自己,转过头笑着讲:“无疾,你可不要吓唬我…”
话还未说完,李安容察觉到有竹竿落在了自己湿透了的衣服上,回头看到了满脸怒气的李安君,他急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陪着笑解释:“阿姊,你看那圈金光多漂亮,这不能怪我,得怪…”
李安君哪里会听李安容狡辩的话,扬起竹竿便要朝李安容身上挥。
李安容赶忙往别处跑,李安君挥着竹竿去追,俩人一前一后在院子中来回追逐。
李无疾握着小拳头想要李安容跑快一些,但当看到李安君的挥着的竹竿落空时,又跺着脚暗自叹息。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李安君怕李安容会真的被淋病,往地面上拍打着竹竿把他逼进西厢房北间,朗声让他把湿透了的衣服换下,随后去抱李无疾。
李无疾搂住李安君湿漉漉的脖子,让她把自己放到李安容房间的门口。
李安君笑着应下,把头上的斗笠取下给李无疾戴上,抱起他冒雨冲到李安容房间的门口。
李无疾推开门走了进去,绕过正在换衣服的李安容钻进挂在榻北边的麻布帘,坐到芦苇席上对着摆在案上的李建夫妇的牌位念叨:“大父、大母,四叔父下雨天跑到院子里玩,被姑姑追着打。但姑姑追不上他,他也不知道等一等姑姑。”
“无疾,我等你姑姑干嘛,等她打我吗?”李安容系着腰间的布带大声问,有愉悦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慢慢溢出,像屋外的雨滴一样落在李无疾的耳朵里。
李无疾闻言把头从麻布帘下掏出,伸手举着堆在脖子上的麻布认真回答:“是啊,我姑姑是你的阿姊,你不该让着她吗?”
“歪理。”李安容说完,把脚伸进榻边的木屐里,踩着木屐走到李无疾身旁蹲下,温柔的刮了刮他的鼻尖。
李无疾开心的笑了起来,摸索着把另外一个芦苇席挪到头下,仰面躺着看向李安容,他在李安容看不到的布帘后踢掉脚上的方头麻布履,抬起两只小脚在牌位前晃来晃去。
雨约莫下了一刻钟,地面的洼处积满了水。
宋云珠又把西厢房南间的鸡苗重新放回鸡圈,顺道去看了看在堂屋纺布的许萱。
妯娌二人相对无言,宋云珠听着“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去看已经长开了嫩芽的枣树。
尚有一滴水珠垂在嫩叶的下端,一阵东南风吹过,水滴划着弧线落在了下方的水洼里。
李家依旧在吃过朝食后去桑园摘桑叶,她们在经过巷子口时,见柳树下聚了一群人,在七口八舌的谈论着去边郡义务戍边三天的事情。
有早起去宋河边割草的男人,在乡亭前看到了帛书。
宋云珠听了几句后,赶着牛车继续往里门走,李家没有二十三岁以上的男子,这件事暂时与李家无关。喜欢汉时月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