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抵不住心中的担忧,还是走进里屋去瞧了一眼宗老太太。 这段时日,是苏婉宁与方盈盈衣不解带地在宗老太太身边侍疾。 苏婉宁从荣禧堂出门时正好瞧见行色匆匆的方盈盈,见她从外间归来,神色间很是疲惫沧桑,便问:“盈盈妹妹,你这是从哪儿来?” “婉宁姐姐。”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宁才道:“还未祝贺你新婚之喜。” 她十二岁那年搬来了宗府,母家败落后是宗老太太给了她安身立命之所,给了她优渥富贵的日子,给了她妙龄女子该有的尊严。 如今大树枯萎,她心里焉能不痛? 与方盈盈辞别之后,苏婉宁便回了自己的院落,让月牙给她研磨。 她爹爹苏其正如今虽只是个闲散王爷,可到底在京城里有几分人脉。 无论如何,她总要想法子挽救外祖母的性命才是。 写完信后,苏婉宁便让月牙去问永芦,问他徐怀安有没有回府。 “徐世子还没有回来。” 苏婉宁是愁得根本没了吃晚膳的心情,她不停地在梨花木桌案旁踱步,无论丫鬟们怎么相劝,都不肯停下步子。 鲍二家的也说:“是了,姑娘若不吃饱些,可是找不到徐世子的?” 她赶去时永芦正好守在院门处,瞧见她的身影,就说:“姑娘,世子爷要奴才给您递信。” 永芦点头如捣蒜,立时将一纸信笺交到了苏婉宁手里。 徐怀安写的十分匆忙,信纸上头只有寥寥几句话。 苏婉宁读完信后怔愣了许久,一旁的永芦则探头探脑地问:“苏姑娘,世子爷在信上写了什么?” 说是不担心,可她又怎么可能不去担心? 思来想去,她仍是放心不下,就对永芦说:“你们世子爷又不是武艺多么高强的人,还一个暗卫都不带,若是此去江南,出了事可怎么好?” 若表哥们不去,也该让那几个暗卫赶去江南才是。 永芦一怔,迎上苏婉宁满是担忧的眸子,刹那间不知该如何答话。 他该怎么说呢?是谁他家世子其实能打十个许湛,还是告诉婉宁,从前世子爷的“弱”都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她可别相信。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磕磕绊绊地想出了一副说辞:“苏姑娘,奴才可差遣不动这些暗卫,他们只听命于世子爷一人,世子爷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永芦一下子福至心灵,只说:“是了,他们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脾气臭的要死。” 这下苏婉宁也没了办法,只能祈祷舅舅派去支援徐怀安的人手能尽快找到他,并助他一臂之力。 这两日她是吃不好、睡不好。除了去荣禧堂看望宗老太太外,就是在庭院里坐着,也不只在发什么呆。 可五日过去了,徐怀安一点音讯都没有。 永芦见状很是踟蹰不安,思忖了半日后,便悄悄地与月牙说:“其实我们世子爷武艺很高强,许湛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也劝劝苏姑娘,让她不要再担心了。” 永芦郑重地点了点头,只说:“你是知晓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说谎话,我们世子爷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十几个许湛这样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月牙半信半疑,当日夜里因见苏婉宁立在支摘窗旁闷闷不乐,脸庞上总是没个笑影的沉静模样,便上前将永芦的话告诉了她。 苏婉宁听了这话以后,也如月牙一样没有全然将这话当真,只以为这话是永芦特地说来劝哄她的。 他对情爱一事很是迟钝,还是被自家夫人点拨了一番,才看出苏婉宁与徐怀安两情相悦一事来。 至于他是如何与许湛“约法三章”,这“法”里面有没有拳拳到肉的血痕,旁人就不得而知了。魂散的解药。 可苏婉宁的心里却只盼着她能平平安安地归来,她收到信时简直高兴得喜极而泣,可把身旁的丫鬟们都吓了一跳。 永芦笑着说:“兴许回京,咱们就能吃上喜宴了。” 比起月牙,丹蔻和鲍二媳妇仿佛更能读懂些苏婉宁的心思,包括她前段时日因为徐怀安提亲一事而生出的彷徨愁绪。 可徐世子的爱实在太热切和坦荡,她家姑娘又是沦陷了个彻底,这婚事是铁板钉钉,再也扭转不得了。 等徐世子处理好了许湛,等方盈盈嫁去了唐家,等宗老太太身子好转一些,两位主子们就该踏上回京之路了。 至于京城内是否会掀起流言蜚语,是否会这婚事而闹出诸多乱子来,都不在她俩人的思索范围之中。 约莫五日后。 醒来后瞧见内寝里帘帐蹁跹飞舞,支摘窗半开了一条缝,有丝丝缕缕的凉风飘入内寝。 几息后,她用手臂撑起了上半身,唤了句:“月牙。” 近来月牙与永芦感情愈发融洽,趁着她午休时,月牙时常会去找永芦说话,这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仍然没有人回应她。 恰在这时,内寝隔断处的碧玉珠帘随风而幡动。 第51章 回京城 她本是不想落泪的, 可瞧见徐怀安的身影后,杏眸里的眼泪却是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