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家只有庞玉楼在,真正的庞大人据说在他母亲的墓前建了座小棚子,整日的住在那棚子里表彰孝义。 这会儿庞玉楼正在屋里搂着两个俏婢饮酒作乐,等着刘八的好消息,哪里知道这会儿刘八已经去见了阎王,听见外面吵吵,也就推开两个婢女,不情愿的起身,正待要将管家喊进来呵斥几句,就见那三个泼皮呼天抢地的进来。 “没用的东西,不过让你们去捣个乱,怎么就吓成这样?还收了老子那么多钱!”庞玉楼还以为这些泼皮今日又被人打了,正训斥着,穆武与墨五带着化装成百姓的人就冲了进来。 庞玉楼气狠狠的一脚踹在一个泼皮的身上,“胡说八道什么?从哪里来的贼人?来人啊,赶紧抓住!” 待见义勇为的百姓退下,那泼皮躺在地上,面目全非,只是徒劳的瞪大了眼睛,嘴角沁出血来,死死的盯着庞玉楼。 若是知道这样的下场,那就是收多少钱也不敢去的! 另外两个泼皮也不敢逃了,这会儿心胆俱裂,全都指证是庞玉楼要他们去平安药行抢秘技的。 很快,于学良带着衙门捕快赶到,听闻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脑袋也一下子大了。 庞府里挤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看着那些尸首不时的骚动。 穆武大声回答道:“这几个贼人是入咱们平安药行抢葛老制药秘技的,咱们为了自卫杀人,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跟庞府有关!” “既然如此,那就拖出去吧!”于学良说道,示意衙役将尸体拖出去,另外两个泼皮也带走。 庞林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衙门已经将事情定了性,贼人抢秘技,平安药行自卫误伤人,至于死在庞家的那一人,是百姓误会为了保护庞家公子集体打死的,死了也白死。 庞林回到家,庞玉楼还在说着胡话,脸色铁青,浑身冷汗,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嘴里大喊着血!血! 庞林回乡丁忧,守孝三年,他早就看中了里城这块天高皇帝远的富饶之地,如今城中只有一个七品县官,太守空缺,他早就盯上了那个位子,也让人捎了信给庞贵妃,从中盘点周旋,他还没动手,却想不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为一个青楼女子先打草惊蛇。 他双眼发红,神色慌乱,眼前似乎是那三个泼皮的尸体。 “怎么办?你不是很能吗?竟然都会找泼皮闹事了!你以为这是在天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庞林大声训斥道,“如此沉不住气,坏了我的大事儿!” 上次庞玉楼牵扯打断人胳膊的事情,庞林可是走了庞家不少的路子才将庞玉楼捞出来的,庞玉楼知道庞林的心里也想要郝家好看。 庞玉楼也没有想到郝家真的会当街杀人,如今也害怕着,这会儿也不敢吭声了。 那两个泼皮当场指证庞玉楼是主谋,若不是庞玉楼昏过去,需要就医,衙门当时就要拿人了! “如今那刘八死了,就将事情推到刘八的身上!”庞林说道,“你咬死不认识那两个泼皮,我自有办法!” 下午的时候,衙门就派人来传讯庞玉楼,庞林以庞玉楼受了惊吓重病为由,亲自到了衙门。 如此一来,庞林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学良去了后衙,将事情的后续处理问题告诉冷萍。 他知道如今郝仁不在,穆武与墨五都是听从冷萍的命令。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一下子就杀了十几个泼皮。 “现在天城乱的很,听说威武王爷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眼看着就要天下大乱了,皇上怎么会顾得上这等小事?”于学良低声道。 死了十几个人还是小事,那郝仁呢,郝仁功成身退,在边境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朝廷也没有派人寻找,如今看来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奇怪的望着冷萍,这事儿朝廷不管不是更好吗?毕竟牵扯的是庞家! 于学良点点头。 “明日你带我进山,我想去看看!”冷萍说道。 “我会小心!”冷萍顿顿,低声说道,“如今我也不瞒你,老爷失踪了,朝廷如今正全力对付司徒展宸,怕是顾不上老爷,我要自己去找他!” 冷萍摸了摸肚子,拿不定主意。 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 郝仁很可能落在了司徒展宸的手中,想要对付司徒展宸,朝廷都没有把握,更何况是她,不过她还是想要试试! 花儿嘟嘟嘴,“大嫂,你知道娘从不肯出衙门的,怎么引开?”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衙门拖住娘!”冷萍低声道,“不管如何,你要想法子让娘半日不要找我!” 第二日一大早,冷萍在吃了郝氏给她做的早饭之后,借口回房休息,从后门出了衙门。 这一次冷萍带着仲春前去。 马车缓缓的驶出里城去了郊外。 冷萍下车缓了一会儿神,觉着身子可以应付,也就跟着墨五进了基地。 墨五一边走一边给冷萍介绍,“这些兵器质地优良,不可多得,只是咱们人还是太少!” “我会想办法!”冷萍低声道,“带我去看火药!” 郝仁将黑火药与兵器库是分开的。 墨五喊了其中一位带头人与冷萍见面。 莫正源能量无限,他介绍的人全都是江湖上拥有特殊技艺的人,虽然背景复杂,却足够忠心,所以冷萍在与韩梁简单的沟通之后,将一些图纸交给了韩梁。 韩梁之前是盗墓贼,祖上却是烟火世家,后来他不学无术,用家传技艺去盗墓,被抓住之后坐牢三年就流落江湖,后来经过莫正源介绍到了山里帮助郝仁。 如今他一看到样图,他就明白那些火药用在这些武器中的威力,他低声道:“夫人,小的会尽全力,只是小的需要一个铁匠,小的在江湖上混时,曾经有一位好兄弟叫做洛快刀,不是因为他刀法好,而是因为他打出的刀锋利无比,小的相信只要有他帮忙,就一定能制出夫人想要的东西!” 花儿利用郝蛋的伤拖住了郝氏,冷萍连着去了山里两趟,体力就有些不支,花儿也就不肯再帮忙,冷萍只好暂停火炮行动。 人家说孕妇不怕冷,冷萍却相反,那雪一下她愈发的觉着身上冷,仲春提了两个炭火炉放在屋里给冷萍暖和,可是冷萍却担心会煤气中毒,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安生,夜深了,冷萍听着外面的雪声久久才睡着,谁知道刚刚睡着,就觉着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她突然张开眼睛,就望见了一张憔悴却充满了温柔的脸庞。 “你想我了吗?”郝仁笑笑,脸色虽然疲惫,眸子却闪闪发亮。 郝仁温柔的抱住冷萍,“是啊,我回来了,我怕再不回来,你又干傻事了!” 郝仁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娘子几个月不见怎么胖了这么多?娘子,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你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郝仁没有想到冷萍会怀孕,他一直觉着自己根本不喜欢小孩子,可是看到冷萍鼓起的肚子,一想到里面有他跟冷萍爱情的结晶,他的心突然变得更加的柔软。 不过他也更加心疼冷萍,他一走就是四个月,她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又要担心他,又要照顾自己的身子,一定很累很累! 在这一刻,她才觉着她多么的想念郝仁,这种想念,哪怕是现代的时候,对李勒勤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情。 如今踏踏实实的抱着怀里温暖的身体,听着男人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冷萍喜极而泣。 这也是与郝仁在一起这么多年,冷萍第一次产生的希望与信心! 郝仁的身上有一些浑浊的味道,应该是许久没有洗澡换衣服,可是冷萍却一点都不嫌弃,相反却感觉到安心。 这一晚,冷萍睡得格外的香甜,甚至都没有起夜。 郝仁早就醒了,他痴迷的望着怀中女子安心的睡颜,缓缓的勾起唇角。 不出他所料,黄连就是皇 郝仁与黄连在蒙国的遭遇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六个字来形容,以黄连为首的复兴之师直捣黄龙,打了蒙国新皇一个措手不及,蒙国新皇急调边境兵士前来救驾,谁知道边境兵士早已经受够了战争之苦,郝仁趁机帮黄连提出了休战的口号,很快,边境兵士也归顺了黄连,蒙国的复兴就像是一个神话,在两个月的时间内瓦解了蒙国新皇十年的反叛历程。 郝仁从小读圣贤书,严崇对他很严格,教他医国医民医天下,可是李言贞的事情,让他对仕途无意,甚至有些反感,再加上展翼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只想着保护冷萍与家人,所以躲在里城养精蓄锐。 冷萍醒了,立刻就感觉到那温暖,她张开眼睛,幸福的望着郝仁。 他长得更加好看了。好看里,添了些许阳刚与忍耐之气。 冷萍这才推开他,故意捂着鼻子道:“那还不快去洗洗?脏死了,多久没洗澡了?” 冷萍鼻子一酸,一把将郝仁扯过来,将脸趴在他身上,“我不嫌你臭,你回来就好!” 冷萍正感动的稀里哗啦,被他一调侃,扑哧一声又笑了,羞恼的捶着他肩膀。 昨夜里仲春进来值夜才看到郝仁已经回来了,谁也没有敢惊动,一大早就准备了热水在外面守着。 反正老爷回来了,比什么都强! 郝仁回眸笑道:“几个月不见,仲春变机灵了!” “怀夏生完孩子还在喂奶,我怀孕以来都是仲春与香叶照顾我,还有,娘也来了!”冷萍说道,“你赶紧去沐浴更衣,不然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我现在就去跟娘去说,一会儿你去见娘!” 郝氏刚起床就见冷萍来拜访,还以为是冷萍身子有什么事情,听闻是郝仁回来了,差点喜极而泣,要不是郝仁在沐浴更衣,她早就按耐不住去见郝仁了。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郝仁笑道,让郝氏坐下。 “好孩子,别哭!”郝仁摸摸花儿的脑袋,:“又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怎么不见郝蛋与石头?” 郝氏正说着,就听见郝蛋的声音在几人的身后响起来,“娘,我早就好了,不过是小伤,况且大嫂都给我报仇了!” “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郝仁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问道。 “被人打晕了?平日里我让你练武,你总是偷懒,现在吃到苦头了吧?”郝仁皱眉。 “嘿嘿,有练武那时间还不如做笔生意呢,大哥,你放心,经历这事儿之后,我从镖局买来两个镖师,以后就跟着我,保护我!”郝蛋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冷萍与郝氏、花儿也入座,一家人坐在一起。 郝仁瞪他一眼,不过一家人这样吵吵闹闹的也十分的温馨。 郝仁将蒙国之行简单的说了,在说到帮助黄连复位的时候,郝仁低声说道:“黄连要的不是皇位,是天下百姓的幸福,黄连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平日里黄连只在地里,闷不吭声的,除了种药什么都不会,怎么会是蒙国太子? “是孽缘才是,好好的怎么跟蒙国皇族扯上了关系?你还帮着他复位,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这孩子,怎么没有数呢?”郝氏不悦道,她与常人不同,或许常人首先想到的是与蒙国皇族扯上关系,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对郝氏来说,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害怕,她巴不得郝仁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乡下,那时候帮着冷萍养蝎子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郝氏眼皮一跳,不悦道:“朝廷打仗什么的,咱们小老百姓能管得了?这不是没打到里城么,还远着呢,再说了,朝廷不会这么无能,那威武王爷起事,名不正言不顺的,很快就被镇压了!” 郝氏猛然跳起来说道:“名不正言不顺?当年他在战场上倒戈相向的时候,那时候他怎么不说名不正言不顺?” 郝氏转过头去,轻轻的咳了一声,低声道,“仁儿,这些事情你别管,实在不行,这个官也别当了,咱家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就算是不做官,不开 郝仁沉声问道:“娘是要我做缩头乌龟?一辈子藏起来吗?” 郝仁低声道:“娘,我是不是大皇子的遗腹子?我亲生母亲大皇妃,是不是还活着?” 郝仁低声道:“娘,我不是要争皇位,你以为我的身份我不去管,不去正视,就能逍遥过一生吗?与其到时候身份被人揭穿,任人宰割,还不如先做好万全准备,奋力力争!” 郝氏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郝氏低着头,沉声道:“仁儿,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什么大皇子,我都不知道,咱们是小老百姓,别想些有的没的,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人家怎么过,咱们就怎么过……”郝氏一边说着,一边催着郝仁向外走,“你走,你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话,你这孩子,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白读了,竟然受人蛊惑……” 郝仁站在门外,想要再与郝氏解释,可是无论怎么拍门郝氏都不肯开了! 房间里,郝仁幽幽叹了一口气。 “不关你事!”郝仁低声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怕你担心!” 郝仁犹豫了一下,将事情的始末与冷萍原原本本的说了。 冷萍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郝仁,“你说你是皇长孙?” “等等,这个桥段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冷萍突然唤住郝仁,奋力的想起来。 郝仁一怔,严夫子?怎么会跟严夫子有牵扯? 郝仁与冷萍正要出门,就见香叶突然跑来,吓得面色都发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她……”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