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子酒,大约有一斤,冷萍眼睛都不眨的喝光,然后十分畅快享受的打了一个嗝儿,将已经喝光的坛子翻了个向下,展示给穆文穆武瞧。 冷萍淡笑着望着两人。 穆武也硬着头皮举起坛子,咕嘟咕嘟喝了。 穆文穆武等了这片刻,酒劲儿慢慢的上来,脸色开始涨红,待喝完第二坛子,身子已经有些不稳。 “冷萍,别喝了!”柳迎风拦住冷萍,冷声穆文与穆武说道,“你们既然不愿意跟着冷姑娘,那我这里也容不下你们,你们走吧!” “是癫痫!”冷萍赶紧上前,随手从身上摸出手绢迅速的卷成卷,垫在穆文的上下齿之间,预防牙关紧闭时咬伤舌部。然后将他扶着坐在地上,一把撕开穆文的衣领,又要去解穆文的腰带。 “让他呼吸通畅!”冷萍冷声命令道,“你来!” 一会儿过后,穆文逐渐的清醒,然后就开始呕吐。 穆武好歹还清醒一些,一见穆文这样子,一下子也惊住了。 “你不知道你哥哥有癫痫吗?不能喝酒知不知道?”冷萍冷声质问道。 冷萍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大哥有癫痫,就是俗称的羊角风,如今神态昏迷,这是癫痫的持续状态,情况很危急,如不及时抢救,可出现脑水肿、脑疝、呼吸循环衰竭直至死亡的严重后果!” “公子,公子,你快救救大哥!”穆武拉着柳迎风的手急声道。 “这个病目前没有根治的法子,现在咱们能做的只能是让你大哥尽快的清醒!”冷萍说着,拿出刺棱针来刺了穆文的人中。 穆文受刺激慢慢的清醒。 穆武赶紧上前,扶起穆文,急声叫道:“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穆武赶紧将穆文抱了起来,退了下去。 “你需要的人我会重新为你安排!”柳迎风说道,“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柳迎风冷冷的抿着削薄的唇角不说话。 两日之后,怀夏的爹尸身入土,桃子带着怀夏到了阮家老宅找冷萍。 当日怀夏能够脱离奴籍家人,阮家老宅的婢女都羡慕的要死,可是后来知道那人嫌弃怀夏没了依靠,那些婢女们个个又抬起了脑袋。 怀夏咬着唇低着头不说话。 “小丫头,还很厉害呢!”那婆子冷哼了一声,不过也知道冷萍不好惹,最后也就嘟囔了两声走了。 “咱们小姐是被请来瞧病的,又不是做下人的,难道害怕她不成?再说了,她明摆着是想要嘲笑你的!”桃子说道。 桃子觉着怀夏说的有道理,也就点点头,又问道:“刚才张婆子说你嫁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两人说着,也就到了冷萍的房间。 冷萍正在翻找医书,她正在想用中医如何根治癫痫,一见怀夏如此,赶紧将她扶起来说道:“不是说过了,不要动不动就跪,好像你的膝盖不值钱似的!” 冷萍一听,也就说道:“正好我这里缺人,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以后也可以跟桃子做个伴儿!” 冷萍拉了她起来。 怀夏有了依靠,心里也好受了一些,点点头。 就在冷萍写好药方准备让人去取药煎药的时候,房门一下子被人用脚踢开。 连氏在连林的身后,脸上也全是怒气。 “冷萍,你是来骗钱的吗?我姑父明明只是胃内有积食,你却说他是心痛,你可是比那夏利鸣的心还黑呢!”连林骂道,抬高了声音,好像想要故意吵吵的让人知道。 连氏沉了脸,很是不悦,“冷萍,你也太黑心了,方才我的侄儿已经为老爷把脉,老爷明明就是有积食,胸闷气短而已,你却说他是心痛,你可真是……” 连氏一愣,似乎有些心虚,她转眸又看了连林一眼。 冷萍玩味的望向连林,“到底是谁捡谁的漏,连大御医,今日可是说明白仔细 冷萍的话一下子插在了连林的心肝上,这些年,他的确没有过精彩的病例。其实他的医术平平,太医院高手如云,再加上有柳世元与胡元勋在,大病到不了他手里,小病治好了也不能扬名,上次蒙王的事情,他本来可以趁机扬名,却被冷萍破坏,再加上当时得罪了柳世元,之后柳世元逐渐的针对他,庞贵妃对他也失去了信任,他在太医院举步维艰。这一次,他听说阮毅病了,早就想趁机巴结阮家,也就快马赶了回来,所幸他当时就在距离里城不远的都城出公差,所以回来的这么顺趟。 冷萍冷笑一声,从身上摸出太后御赐的金簪,插在头上说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里清楚!连大御医,我知道你是官身,我是平民老百姓,你要对付我,有的是法子,不过你可瞧仔细了,我的头上带着太后御赐金簪,你对我无礼就是对太后她老人家无礼!” 如今去天城的人还没有回来,那簪子是真是假她还不敢确定,可是见冷萍如此大刺刺的戴着,想必也不可能是假的,当即也就说道:“冷姑娘,老爷的病不需要你瞧了,你走吧!” 连氏心里也有些打鼓,她望了连林一眼。 连林将这次阮毅生病看做第二次的机会,如今阮毅的大儿子阮勋就要官拜翰林院学士,阮毅在天城混的也是风生水起,若是能攀得上阮家,那他在太医院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冷萍冷笑一声,径直让桃子收拾了行礼离开。 冷萍冷声道:“别急,如今病瞧了一半就不瞧了,若是连林继续按照胃痛治,这阮毅的病迟早有复发的一天!你还愁咱们没有出气的日子?到时候今日的诊金,咱们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冷萍点点头,看看热烈的阳光,也就打算去找柳迎风。 冷萍正要带着怀夏与桃子去柳迎风的住处,就见柳迎风带着穆文穆武走了过来,见到冷萍,两人也就单腿跪地郑重的行礼。 “冷姑娘,昨日是咱们兄弟鲁莽,多有得罪,还请冷姑娘原谅!”穆文低声道。 穆武也道:“咱们兄弟商量了一下,愿意追随冷姑娘,以后咱们兄弟就是冷姑娘的人,冷姑娘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 冷萍抬眸,就见柳迎风在不远处站着,朝着她点头。 穆文与穆武对望一眼点点头道:“公子对咱们有恩,冷姑娘对咱们也有恩,咱们愿意追随冷姑娘!” 穆文穆武连忙说不敢。 冷萍转向柳迎风,“我正好想要去找你,现在我可以回家了,走,去我家拿你需要的东西吧!” 冷萍将罂粟放在了老房子里,所以径直去了老房子,正好将怀夏与穆文、穆武三人安排了! 今年的罂粟算是大丰收,当年的一棵罂粟,如今得到一大包的罂粟ke。 冷萍答应给司徒展宸的已经全部给他,剩下的种子与烟膏,是冷萍这一年半的所得! “五十斤?”冷萍皱眉。 “我的罂粟le很贵,你这五百两我只能给你五斤,你若是愿意要就留下钱,不愿意要就算了!”冷萍摊摊手。 “最后的价格,十斤,没有商量的余地!”冷萍最后说道。 冷萍立刻将那银票收了起来,果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五百两银子,她的药铺照旧可以开! “还没,不过快了!”冷萍摊摊手,“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冷萍也说不好,只是笑。 “不去你的柳树村旧居瞧瞧吗?不想念?”冷萍将柳迎风送了出来问道。 冷萍也就不强求,与他慢慢的沿着村外的羊肠小道慢慢的走着。 这三年柳迎风变化很大,有许多村民瞧着面熟,可是都不敢上前相认。 那妇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把着手推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两人一边说一边笑着,迎面走了过来。 坐在小推车上的妇人身子一僵,她迅速的回眸,正好对上柳迎风的那张脸。 那妇人就是当年喜欢过柳迎风的杨柳,不过如 柳迎风没有认出那汉子来,却认出了杨柳。 柳迎风这才似乎记起,也就问道:“你是黑狗爹?” 黑狗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推车。 杨柳低声道:“我饿了,想回去吃饭,别耽误时候了!” 杨柳低声道:“咱家除了苞米饼子咸菜还有什么,好意思请人家柳大夫去咱家里吃?” “今日就不去吃了,改日的吧!”柳迎风赶紧说道。 “赶紧走吧,天都黑了,一会儿做饭又要摸黑了!”杨柳又不耐烦的喊道。 杨柳一直低着头。她今天下地去拔草了,手上青黑一片,脸上也全是汗痕,肚子又大了,她没合适的衣裳穿,就穿了黑狗爹的旧褂子,她不想让柳迎风看到如此狼狈的她! 郝仁帮过她,她心里感激郝仁,那段时间她甚至对冷萍可以做到释怀,后来她嫁给了虾蟆屯的徐浪,虽说不是很理想,可是她唯一的弟弟都死了,家里因为官司欠一屁股的债,没有人愿意娶她! 徐浪死了老婆,带着个三岁的拖油瓶,不算什么好条件,可是人老实,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却有一把蛮力,至少饿不死她。 回到那瓦棚的家,杨柳冷着脸从车上下来,什么都没有说,径直进了屋爬上炕,拉过残旧的破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杨柳不理他,只是躲在被子里自己流着眼泪。 杨柳闷声道:“你别管我,我就是累了!” 徐浪一边嘟囔着,一边去邻居家将黑狗接了回来,然后准备做饭。 冷萍真的没有想到会遇到杨柳。 柳迎风却一句也没有提过杨柳,好像刚才遇到的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她想暂时将穆文与穆武安排在后院,怀夏么,毕竟是个女孩子,这宅子里就两个男人,她一个女子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也就打算带着她回去。 冷萍想想就郁闷,可是偏生的有苦说不出。 回到郝家的事情,天色已经黑透了,郝氏不知道冷萍会回来,早就跟孩子们一起吃了饭,听到门响,也就赶紧带着郝蛋去开门,一瞧是冷萍,郝氏赶紧拉着冷萍的手问个不停。 “瞧得差不多了!”冷萍不想告诉郝氏实情,怕她担心,也就笑道。 “老夫人,让怀夏来就行了,不用劳烦老夫人!”怀夏赶紧上前,快性的抢过郝氏的围裙,又说道,“老夫人,奴婢叫怀夏,以后就跟着小姐了,以后老夫人与几位小姐、少爷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奴婢来做就好!” 桃子怕她找不到东西,赶紧一起出去。 “是我之前在阮府的时候,伺候我的人,遇到了难事儿,我帮了一把,如今她没地可去,我就将她带回来了!”冷萍又道,“娘,我想在城里开个药铺,需要不少人,自己的人用着放心,我就自作主张还带了两个人回来,这会儿安排在我爹娘的宅子那边了!” 冷萍知道郝氏或许不同意,毕竟她现在是郝家的媳妇,成了亲还在外面抛头露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