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岭的雪把夜劈成了黑白两半。 不知哪出传来隐隐的嘶吼和刀剑声,烈百溪不得不收回神,身子紧绷起来。 师兄在前面吆喝,烈百溪忍着浑身的伤痛,紧跟在队伍後面。一夥三四人跑进了密林里,脚步狼狈,每个人都不吭声,只大声粗喘着气。 所有的一切都和十五年前的一件事有关。 此事一直作为武林正道的耻辱,而今年再次被人翻起。即使所有门派都知道是有心人推波助澜所至,却也派了总共一两百人来到了这座山覆查真相。烈百溪随着师父来到了此处,正是因为焰云庄也是当初六派之一。 烈百溪也不知这场讨伐是从哪时开始变样的。口口声声上山来核查的江湖人,现在如同一盘散沙。有的开始为那传闻中的宝物扬刀杀人,有的怕别人妨害自己,也率先拔剑。 烈百溪本以为只是陪师父烈老鬼走一遭,没想到竟要目睹那些血r0u横飞的场面。他已与师父和几个师兄弟失散,此时只想快快离开这不祥之地。 “师兄!”那人呼喊着求助。 可罗赭实在是起不来,就在这时,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拉扯了起来。 烈百溪焦急道:“你走得动麽?你走得动麽?你用剑支着——” 烈百溪焦急往後张望几眼,眼里也怕得紧,却又对罗赭道:“我、我给你捡根棍子!” 烈百溪怕落下其他两个师兄弟,赶紧匆忙忙满地找去了。 夜里黑暗,这林子又茂密,根根黑g拔地而起,却光秃秃的像是牢房的栅栏。地上一层薄雪盖着,所有东西都被遮盖得g净,也不知找不着得见棍子。 烈百溪赶紧弯腰去捡,岂料他才提起一端,只觉得有些奇怪,又使劲一扯,只见一个黑影从那树後面轰然倒下,躺在了惨白的雪地里,烈百溪吓得大退一步。 “百溪师兄,你找到了吗?快些,师兄他们要走远了!”身後传来罗赭焦急的声音。 无论那人是si是活,烈百溪都不敢多看多管。他赶紧上前把那棍子用力抢到手中跑了。 把那棍子给了师弟,师弟拿来使了使,高兴道:“刚刚好!” 耳边是两人急切的脚步声,可烈百溪脑子里想着方才看见的场景,心中胡思乱想。 烈百溪回头张望了几次,他也知道此时保命要紧,不是多管闲事犯傻的时候。 他突然对罗赭道:“师弟,你先追上他们,我等下跟来!” 烈百溪大声回道:“我去捡个东西!” 烈百溪好似回了句什麽,含含糊糊,听不见了。 那人依旧以方才那般姿势倒着。 漆黑沈闷的斗篷落下,露出个苍白的人,明亮得就像是从泥里脱出的莲。 烈百溪从来对漂亮的东西移不开眼,他不分时机地有些痴了。他生得好看,便显得善良可贵,不得不救。 烈百溪一番自我怪罪,又赶紧把他的斗篷又系好了,那帽子也好好地盖上,好似这样漂亮的面孔就和nv人的身t一样,越诱惑越危险,多看一眼都是不应该的。 烈百溪一时有些羞愧,又把自己的衣服撕了一片,给他上了药,再细细包紮。 烈百溪无暇多想,普通百姓更熬不过外伤和寒冷,他赶紧动起手来。从前他在焰云庄门内受伤,也都有懂医的师兄弟帮忙包紮,自己动手包紮也只不过是这几日现学的。他给男人缠了伤口,缠绕不牢,便拆了又缠。 烈百溪折腾半天,竟然忘了时间,他汗涔涔刚擡起头,却吓了一跳——黑se斗篷之下,白透透的人露出了一双漆黑眼。 “你?” 就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声音“ 烈百溪浑身一抖,擡起脸来,他的脸被风吹得发红,下巴脏w一片,看不清是血迹还是泥泞,额头一大块伤口还未结痂,渗出丝丝血脓。 男人带着伤,疼得直喘气,一双眼迷离离地颤着,让人怜悯。 “我不会武,别拖累了你······你找到那的人,就说我si了。”他气若游丝,可话里好似带着怨气和快意,巴不得自己si。 雾把天地糅成了灰蓝se的,许多人影在灰蓝se里渐渐浓重起来,不知是敌是友。烈百溪拔腿就跑,天se昏暗,又抱着一人,没跑几步,他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个结实。 脚步声已经飞快b至跟前,刺眼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 一人不耐烦:“管他是谁!这山上是敌是友我可分不清,快杀了了事,烈百溪留一口气行了。” 可刀剑却迟迟没有落下,而剑的铮响被更疾的一阵破风声淹没,接着人群里忽地传来哀嚎,一声高过一声。 一人手持长鞭,背对着他,傍晚的夜se和地上的火把他的暗金的长发染成蓝红二se,妖邪无双。 那持鞭的人忽然回过头看他,一双冰冷的眼眸看得烈百溪心中一颤。 金发持鞭······ 面前救了自己的金发少年,竟然是恶名远扬的百骨窟窟主,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令狐唯我。 令狐唯我目光落在了他怀中的人身上,烈百溪感觉得到两人眼神立刻缠在了一起,千丝万缕,覆杂难解。 烈百溪心觉不妙,正要跑,令狐唯我长鞭已至,缠住了他的腿。 男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点病态的红晕,好似有些好笑:“你救了我,那我醒来,怎麽不见我的拐杖?” 不等烈百溪多想,他忽地後颈一痛,登时不省人事。 怀里的男人神se已经涣散,可还趁令狐唯我抱起自己的动作,偷偷把苍白的唇压在男人的唇上。 悬五有些意识不清,轻声道:“如果是鸣沙,他大概会看着我si,还好是你······” 男人长袍一敛,把悬五裹在怀中,便朝着夜se隐秘处疾去了。 鸣沙突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飞雁窟。 云飞鹭朝那人暧昧一笑,看得那人骨子su软:“他会救的。” 她突然变了脸,骂道:“我看你不也是下贱没本事?” 刀茯苓一笑,搂向了一个面se苍白的男人。 众人大声起哄。 那人说着凑近云飞鹭,朝她下巴g了g。 那人还觉得自己今天有戏,没想到被摆了脸se,一下子拉下脸:“臭娘们,我说的可是老窟主。令狐唯我他算什麽?连老窟主当年一半厉害也没有,现在刀茯苓乌梢叶,哪个在百骨窟地位声望不如他?悬五那贱人,本就是令狐翡留下来要挟令狐唯我的工具。这次犯下百骨窟大忌,你觉得刀茯苓乌梢叶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身边人一惊,都朝此处看来,那人只能悻悻放话:“臭娘们!真不知悬五与你什麽关系,你得祈祷你们俩哪天别落我手里,要不然……” 悬五悬五。百骨窟已经许久没有人想过要叛逃,这次跑的竟然是个不会武的悬五。 百骨窟仇人众多,所以这里不能混入一个内j,也不许出现一个叛徒。要是有叛逃的人,就算窟主不对叛逃者杀一儆百,其他人也会把那人杀了。 其实悬五活下来的前几年,谁都在猜他什麽时候会si,而近几年,大家都在猜他什麽时候会逃。 这宴会上一夥人,早无数双眼睛盯着“令狐唯我”。 鸣沙走出飞雁窟时,听到背後喧哗吵闹,好似还时不时夹杂悬五二字飘过来。他没有回头看,自己在那黑灯瞎火的林子里撞,心烦意乱。 崔月追出来,一身酒气,一手还整理着被r0u乱的衣襟。 鸣沙别过头:“那些捕来的人,现在怕是被我爹问着话,还不肯张嘴的。要去也等过几日,想要知道爹做什麽,也不急这一时。” 鸣沙这次是僵了好一阵,x膛不断起伏,不可思议:“我救他?我救他?” “你当然恨他,可你不久前还说,不能与令狐唯我为敌。” 崔月道:“从前你就算想方设法逃走,他也一定会把你这副身子带回来。现在江湖大乱,是天时地利好机会,你要在这种关头与他为敌,不怕他怀恨在心,把这些年你辛苦安排的一切一一破坏吗?如果你不怕,你我大可以看着悬五si——令狐翡不一定真想让他si,可悬五的身子,怕是经不起白雪岭百骨窟接连折腾。” “这些年你长大不少,也深知与令狐唯我相处的道理,怎麽这次——” 他心事重重,像是躲避,一gu意气,转身便奔千重关去。 许久,他敛下眼眸,将眼中那点尖锐的敌意敛去,也转身离开了。 对面稍陡峭的一座,便是千重关。 两山之间无桥,鸣沙一路到那千重关洞口,便与看守道:“带我去见悬五。” 看那人有口难言的模样,鸣沙心里一咯噔,赶紧朝诡秘的石道疾步去。领路的手下不敢怠慢,提心吊胆在前面引路开锁。 铁栏中,悬五光着膀子,被吊在一座牢房的正中,像一只待宰的羊。他浑身伤痕遍布,血水顺着k腿一滴一滴往下渗。 鸣沙望着悬五,心中震撼,可身子却是动不得,只有眼睛好似要滴出血来。 这一下快狠,绳索尽断。 “我以为来这里的会是唯我。” 回过头去,暗处走来一个金发男人。 他老了,好似还病了,可他的目光却依旧锐利如暗刃。他身上这gu紧紧压迫人的气势,从来无人敢直面。 令狐翡看得冷笑:“唯我背叛百骨窟规矩,帮这贱人逃了出去,而你又把他带回来了。我一直在想,你带他回来,是为了百骨窟,还是因为你怕他没了解药活不下去?我还以为你早忘了他身上有我下的毒,现在看你来,便才知道答案。” 提及往事,鸣沙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直视令狐翡:“我早恨si他,只是他si了,唯我要是不高兴,闯下的祸还不是我收拾?” 令狐翡眯着眼看他,看得鸣沙心慌。 鸣沙冷哼:“唯我什麽都听你的,怎麽还需要把柄?” 鸣沙听得火气不小,可思来想去,只能压抑着不答,空空瞪着。 鸣沙一顿:“偏偏?” 鸣沙直视他片刻,神se未改,沈住了气:“人si了我有什麽办法?这麽多年来你只教杀人不教救人,现在反而来怀疑我?反倒是你,不打自招,莫非这烈百溪偏偏是最特殊的?” 令狐翡盯着自己的儿子,就像是看着一个朝他放肆的敌人。 令狐翡看他片刻,却冷冷一笑:“si了的就是最特殊的,如果他活着,和其他被刑问的囚徒便没什麽两样。” 鸣沙看悬五毫无生机的样子,突然道:“我现在知道为何天下都为那桃花溪蠢蠢yu动了,要是有这样方便的奇毒,想控制谁,便控制谁。你找桃花溪,目的怕也没什麽两样?” 鸣沙一惊,眼神一时又有些畏惧,他控制住了表情,又用尽所有力气直视着这个心思叵测的男人。 沈寂了片刻,鸣沙抱着伤痕累累的悬五转身正要走,令狐翡又道:“你可想清楚了,百骨窟从来没有饶过叛逃的人。所有人都相信,百骨窟多年无事正是基於此规矩。如果是令狐唯我,可能会让他待在这里,我不会杀他,但其他人可说不准。” 他说完,也不去在乎令狐翡现在是什麽神se,只抱着悬五,大步流星离去。 久久回过神后,身上四处疼痛yu裂,像有无数把刀子b着自己清醒。 他醒来,原来是有人敲了门。人进来了,是个面容和善的老太婆。 悬五朝她虚弱地笑:“垂玉婆婆要是替我收尸,那也是我悬五的荣幸,可惜了可惜了,这次是没机会享受。” 她越说越唠叨:“知不知道你这身子骨差,本来就成日受伤,这次再伤重些,就算医得好,怕是······” 半晌,悬五眼里抖出点神采:“我想见濡儿。” 悬五又道:“濡儿在白雪岭上。” 十五年前,他的妹妹濡儿便是被送往白家收养,岂料后来江湖都传白家钱财来路不明,暗中做着苟且之事,愈传愈凶,江湖大派前来解决,岂料不知何事白家竟发生灭门大乱。 没想到这悬五是不撞南墙不si心,丢了半条命,也一副si不悔改的样子。 垂玉婆婆懂得他,悬五不会武,自己不可能逃走。 “你见到谁?” 可悬五又道:“这次捉拿的人里有一个姑娘,他要娶她为妻。” 悬五道:“他会同意一半。” 悬五不做声了。 老太婆把粥递来,他要起了身,奈何一动全身都痛,只得被婆婆扶起。他疼得晕头转向,身子歪着斜着,手撑在床上也没力气,胡乱抓着,突然,他的身子僵住了,满头汗水地盯着自己指尖下的那一块地方。 他突然盯着那扇门,人好似不痛了,手脚都灌满活气,他踉踉跄跄下了床,光着脚便追去。 这里的洞道前后打通,风穿堂而过,老太婆们就在空地之处挂着衣物盖布,等它们风g。 他突然停下了,静站在一块翻动的破布前。他看了许久,正要转头离去,被单之中一只手伸来,把他的手抓住了。 悬五一惊,那张被单又一晃一掩,什么都不见了踪影。 暗g0u都是些下人所住,肮脏恶臭,无人造访,只有他会经常来。他时常能从自己的衣服上闻到那gu属于暗g0u的cha0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另一人的。 不远处有人在前面等着自己,清容俊貌,右眼有疤。 令狐唯我盯着他:“为何不杀?” 崔月苦笑:“杀不得,他说已将百骨窟所在透给了外边的人,要是自己si了,外边的人就把百骨窟所在告诉全武林。” 崔月摇摇头:“那人说外边的人便是将桃花溪秘处告知天下的邱灵赋,他有本事让全天下知道百骨窟在白雪岭做的好事。这邱灵赋成为众矢之的,现在却还活着,我猜那花雨叶惊鸿一现的少年一直伴他左右,不好杀。” 崔月看着他:“他们自私、惜命、狡猾又无牵无挂,和我们窟里的人一样不好杀。” “他们说,是老窟主想见的人,大约是与那桃花溪有关。”崔月说罢,又看着令狐唯我,话中有话,“老窟主要是病好了,这窟里便是两个窟主。” “鸣沙与我虽还未有机会与牢中的人接触,但其实早些时候,派了人去暗中探访排查他们的事迹。老窟主找寻的那些人,可不是人人都一定知道桃花溪的线索。有一部分人,不知桃花溪,却或多或少接触 崔月道:“我与鸣沙推测,老窟主定是身t有恙,才迫切要此物。也许从五年前他把这窟内生杀大权拱手给窟主时,便已经有了什么问题。表面说是锻炼窟主,恐怕只是自知已经无暇顾及百骨窟。” 令狐唯我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一个恶名远扬的门派通常外患严重,若没有一个jg明狡猾的决断者,定不能维持。这个百骨窟里的聪明的决断者是崔月。 可他并不真是一把狐假虎威的剑,因为这个百骨窟选址和决断者的选择和控制,都是他在二十多年前所决定的。 这两人或是三人都知道,令狐翡即使是奇毒缠身,他敢让人知道此事,便证明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们依旧只是他的左右手。 这未知的信息,既让人压抑,又让人蠢蠢yu动。崔月在试探。 令狐唯我暗沉着眼眸:“我要娘和悬五。” 当年他作为溯元宗弟子,年方十七,以一柄薄光剑在几次江湖平乱中展露风头,正意气年少。岂料又被一副毒,b来此处做别人的刀。从此便是二十年,在那人的目光下,他动也不敢动。风华正茂都在此处耗尽,现在才见得一点曙光,不立刻攀附上去还要等什么时候。 崔月呼x1一顿,盯着他:“那你自己不想自由?” 崔月直视他的眼睛,缓缓道:“但他想。” 令狐唯我凝视他,半晌后道:“帮我求他。” 唯我道:“你相信吗?就算是娘站在百骨窟所有人面前,手无寸铁,也无人敢动。而令狐翡要警醒我们,也会先杀悬五。” 他从来就像是令狐翡的手,不必思考,不懂是非,谁知竟然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番话。 “鸣沙会把他救出来,便是要等你的选择,你孤身一人,接下来每一步,都会举步艰难。”崔月突然叹了口气,意味深长,“怕是等一下,你就要见识到了。” 中间两人,一人是个十六左右的少年,身子单薄,他一双眼睛又静又si,漆黑无光,不像江湖人,倒是像个麻木的书童。另一人又瘦又高,扛着把大刀,神se倒是轻松,又有些轻浮。 他手上提着一根粗棍,歪歪扭扭,像是从树g上随意劈下的。粗棍上缠着一条活蛇,通t乌黑,把这根粗糙的棍盘得像个老和尚的法杖。那蛇正对着中间两人吐着信子——准确来说,是对着那个苍白的少年吐着信子。 jg悍的男人也盯着他,嗓子像是常年泡在酒里似的:“你不必紧张,我的蛇只是喜欢和他一样的东西。” 高瘦的少年却不动声se把那少年拉到身后,对那男人笑道:“没想到能在百骨窟见到在江湖上消声已久的乌梢叶前辈。” 高瘦少年笑道:“我知道。” 高瘦少年道:“八年前淮安一带曾经有个回春妙手的郎中姑娘,救济无数。后来不知为何,这一双和药手却握起了飞刀,成了杀人妙手。刀茯苓前辈,久仰久仰。” 男人是另一番气质,披头散发,青惨的胡子,提着一柄破布卷起来的剑,不过四十便弓着背,好似提一gu气都会把他累得不轻。 他身旁有个紫衣nv人,头上cha着一根凤羽步摇,对他含着笑,显得面善。 他最后面向一个年轻男人:“只是我没想到,血蝠门的宋寒也投奔了此处。” 这人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令狐唯我从门外行来,众人让开一条道。 那令狐唯我突然看了一眼那面se苍白的少年,两双si气的眼对上,那少年心中威震,血ye竟然暗暗沸腾起来,他眯了眯眼睛,低下头去。 令狐唯我单刀直入:“如何进来的?” 众人一听,神se都异样起来。 冷香蝶,江湖上流传的一种奇物,雌蝶雄蝶以香结 但这蝴蝶本就活不长久,一夜破茧,一夜结缘,剩下也就十几日的命,全拿来思念。可这十几日对人而言太过短暂,找不找得到一个人,还说不准。 肖十六打量着众人的表情,猜出他们所想:“邱灵赋在紫域把那奇花异草的秘境告知天下,这些奇物也成为了人踏破铁鞋也要寻来的线索。我与邱灵赋相识,才得了这冷香蝶。” 宋寒冷笑:“天下都在寻邱灵赋,影子也不见一个,怎么偏偏你还与他相识。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那瞎胡诌。” 一时间这飞雁窟内的气氛便紧张起来。 肖十六道:“我在白家只是无名的杂役,证明不了自己。可身后这位,其母是门主白行义的妹妹白姝儿,其父是当年江南锦花阁的十五少爷。白家出事那天,他们就在白雪岭。锦花阁是布商,十五少爷又是无关紧要的妾生子,白家出了事,他们便与白家早早撇清关系。但huax思查一下,倒也能查出东西来。” 宋寒问:“是你们——” “我们此次来,便是为白家复仇,向孔雀滨复仇,或者还有朝廷。仇人太强大,光凭我们可不行。你们也要知道,朝廷最忌惮的地方是哪里,最不放心的人,又是哪些。朝廷恨江湖凌驾法外,早在许多年前,就拥有了不少爪牙。” 肖十六却把穆融挡在身后:“正是在下。” 不等在场人惊讶,肖十六又道:“所以,我们是一路人,都是孔雀滨恨不得碎尸万段的人,不如合作。此次大乱之后,孔雀滨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付你们,你们也要面对孔雀滨,他们会向对付白家那样对付你们。白家不是邪道,尚且会被扣上帽子灭门,更何况你们。” 肖十六缓缓道:“自古以来江湖纷争不断,这次争的倒是稀奇······呵,奇花异草宝地。它能杀人,也能救人。慕权的人想要,绝望的人也想要。怀恨的人,渴ai的人更想要。你们总不会在这几类人之外吧?” 肖十六道:“你与老窟主提一个东西,那东西俗称回魂草。他也许没见识过,但一定听闻过,因为你娘一定知道。” 在场的听了都大惊,暗暗看向令狐唯我。这夫人的身份早是个谜,这下连带着母子的关系,全被这人提了出来。此人到底是谁?他说的又是真是假? 崔月问:“关在哪?” 其他人面面相觑。 令狐翡退去窟主之责时,表面是把大权交给儿子,其实还有意把这窟内的人分出另外两gu势力。他不过是为了自己好c控,可谁又想被人拿捏得如此容易?连乌梢叶与刀茯苓两位首领也默认了此牢建设。 这远处的牢,只不过给了他们一点喘息的机会罢了,令狐翡想给便给,他们能要便要。 两人好似也没怎么反抗,肖十六直视令狐唯我:“你怕了。你知道我所说的是真的。但凡我口中有任何一点被确认是真,你的怕便更深一分。因为你要面对可怕的事实:百骨窟就要成为众矢之的,而百骨窟内也并不安分。” 两人被押送走时,那脸se苍白的穆融又回过头看了令狐唯我一眼,露出了个轻蔑的笑。 穆融倒x1一口凉气,他看这年轻的恶徒一眼,眼里透着y冷恨意,但最后都化为了冷笑:“一山不容二虎,这百骨窟上就有两只,一只老的,一只小的。” 穆融脸se突然煞白,是气的。 穆融看着肖十六,眼中y晴不定。看他回望自己,又别过头去。 令狐唯我盯着他,等他露出马脚。可乌梢叶从不会直言,到是刀茯苓,说笑着,也不知认真还是无意:“近年是不如从前严格了,近几日有人偷偷00出去,还安然无恙呢。哦,说起来,这不会武的人,又是怎么出去的?” 崔月看向令狐唯我,这两人话里所指,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乌梢叶像是认真的考虑百骨窟,而刀茯苓像是聪明一些,她明知不是,只非要挑刺。 他像是忍着,最后又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们居然以为,我们在那白雪岭捉了这么多江湖侠士无人察觉,而一个悬五却能将不速之客引来。” 她好似很兴奋,面se酡红:“窟主,我哪敢 刀茯苓娇笑起来:“你还不够狠,不够恐怖。但我很期待。” 悬五修养的这几日,垂玉老太婆每天都拿来药给他,可那鞭子ch0u得狠,即使上了药,无论躺着趴着都像是在刀尖上滚。 悬五把那普普通通的瓶子拿在手中看着,心中一喜,掂量几分,竟还不舍得涂。放在鼻尖闻了闻,好似还有一gu似有若无的酒味。 这百骨窟的人日夜颠倒,在窟中就是每日虚度,作息混乱。好巧不巧撞见喝得醉醺醺的人,人还未跑,便被围困起来。 接着便是一如既往的拳打脚踢。 有人冷笑几声,问他:“对不起?因为什么事惹了爷爷,你说说?” 不知是谁在他身上呸了一口:“妈的,这百骨窟唯一的规矩,为了帮众安全不可随便进出。我们多少兄弟出了窟全尸都没有,就你回来还活蹦乱跳的······你活蹦乱跳,看你还活蹦乱跳!” “前几天还有人闯进窟里了,怕不就是这贱人的功劳?” 人走后,悬五爬起来,看自己一身wuhui,心神恍惚,木然得地觉得也不必去找人了,还是打道回府。 “这都是听谁说的?” 一伙人大笑着远去了,这百骨窟数不尽的美酒,日夜麻痹着这些本就不怕si只贪乐的人。 那些人喝得一塌糊涂,悬五到底没被发现。 他却不再往暗g0u走,即使带着一身wuhui,也转身便朝角墟跑去。 角墟门前空空荡荡,万物都像鬼手,这鬼手中有一个人,正在败石残垣中喝着闷酒。 荒草早淹没了来路,艰难从长草里钻出的人跌跌撞撞,正是悬五。 悬五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看着,看着他的酒,看着他残留在面上落寞的神se。 他看见悬五眼里泪盈盈的,不知何故。 鸣沙呆看着他,还未做出反应,只见悬五依依不舍看着他,便又转身走了。 悬五糊里糊涂回到暗g0u里,给自己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躺在床上,拿起了那个药瓶,却不给自己新伤上药。 他看着自己的手,手上旧伤新伤斑驳交错,好似随时就要溃烂,皮骨皲裂,恐怖非常。他颤抖着,除了这小小的药瓶,什么也握不住。 他握着瓶子的手开始使劲,直至发着抖,然后突然放松下来,喘着粗气再望那个瓶子,眼里又积满了疯狂的aiyu和期盼。 他跪爬在床上,好似被人把脑袋按在了床上,身子也开始轻轻扭动。 悬五虽看不见,但他闻得出,鸣沙就是方才那样伤心的样子,酒味、泪水味······不,是八年前的模样,他才杀了人,眼神绝望透底,身上是血腥味。 两人的身子jia0g0u在一起,愈发激烈和窒息,就像是绞si人的白绸,身子缠得越来越si,直到那结谁也打不开了。 悬五浑身抖动着,张开了嘴,呼x1却停滞了好一阵。然后一下身子软了,开始大喘着 悬五汗涔涔地吻着那小药瓶,石室幽暗的烛光无声燃烧。 你不该再救我,也不该吻我。你又要后悔了。 近日窟里四处在传,那日一同被擒回来的nv人,虽被安置在千重关,却与其他囚徒待遇天差地别。 其他人依旧活着,不是不想si,是不能si。而唯独那个nv子被事事被好生待着,吃的是这百骨窟最好的山珍海味,用的也是锦绣丝锻,金杯玉盘。 窟主还特地指令宋寒宋老大照顾安置,这宋老大每日从nv人那里伺候回来,都脸se难看,据说那nv人是个不好惹的,早看出这些人不得不对自己毕恭毕敬,便蹬鼻子上脸,一改那贞烈nv的模样,直接开始摆架子,每日让宋寒做这做那。 这宋寒衣袖子上还染着胭脂臭味,脸上也一片擦伤,不知是被什么砸到。他来百骨窟前每日便是暗杀,来了百骨窟每日便是明杀,对付的人都是将si的人,现在突然要对付个狡猾nv人,实在是为难。 令狐唯我沉默半晌,又皱眉道:“区区小事······安妥稳当就行,何必事事纵容?” 她看向宋寒:“但要是宋老大不愿照顾nv娃子,我倒是可以效劳。” 两人不冷不热说着话,先后告退,崔月看着两人背影,对令狐唯我道:“乌梢叶希望百骨窟和从前一样安全隐蔽,而刀茯苓手下那些人对桃花溪一事蠢蠢yu动,难改贪婪恶习。” “如果沉不住气,证明他来百骨窟另有目的。”令狐唯我看向他,“然后你们便要借此拉拢他,是吗?” 可他近日几次试探,才发现两人心中所思所想,竟是出奇一致。 确切来说,是不属于百骨窟的人。这宋寒便是眼下最好从人选。 崔月不甘心,又见缝cha针地劝说:“你们迟早得一心,就说那孟施桃,鸣沙答应了婚事,你不答应。那孟施桃现在暂且放置,不过是你们都在等对方妥协。有的选择,‘令狐唯我’此人不可两全,只能选一个。” 崔月顺着他的目光,恰好瞥见洞外的一角衣影,躲躲藏藏,远远地等着。 那是悬五,他今日换上了一件紫衣,晃眼一看,鲜妍明媚,好似把白雪岭上煎熬数日的狼狈全都抛去了。 崔月离开,悬五便进来了。令狐唯我看着他,躲在头发后的眼睛,暗沉沉直gg。 八年前在飞雁窟里发生的那件事以后,他的眼睛便不再明澈,或是不再假意明澈。此时带着笑,眼里都流出的暧昧,无一不向着人们本口口相传的轻浮德行靠近,谁也不知是不是假意讨好。 像是有无形的线牵着,那线的一端系在悬五的发丝上,另一端便系在唯我躲在头发后的眼睛。一到暗处,唯我的脸便嗅近了悬五的发。他又很快寻到悬五的唇,两人呼x1很快变得炽热,手脚哆嗦着,迫不及待的地纠缠在一起。 这一场急急的交欢,从那洞道里一直做到了床上,早轻车熟路。两人大汗淋漓,终于尽兴了,这才缓和下来。 他身上遍布的新旧伤痕,这是上次求令狐唯我带自己出去,最后不得不自己承受的代价。可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口子,他求过一次,尝到了这种便捷的甜头,便像吃,和那无刃刀一起来的,来的时候还是一对令人yan羡的侠侣,后来无刃刀也si在了这规矩上。那无刃刀被捉住后,苦苦求饶,说自己根本没要擅自出去。” 垂玉婆婆想了想:“他最后是怎么si的?好像是刀茯苓在他身上试毒,活活折磨si的······对,那疯婆娘后来还四处炫耀,说这最后一道可不是毒,是厉害的春药,她给那半si不活的 刀茯苓从前便jg通医毒x脉,现在这一套法子都变作折磨人的路数,做过的残忍之事又岂是这一两件。 悬五木然道:“他们恨我,又恨他。” 她看悬五低头沉思,又劝道:“唉,我们这些人,什么ai恨的,都与我们无关,管管自己生si便已经费老大劲。你怕这些恨害了自己命,这也到是能理解。但你也不必太杞人忧天,我想你这次逃过一劫,他们虽恨,但却更不敢轻举妄动了。但如果今后不留神着了他们的道,那时候你也别气馁,你呀,好命一条,坚持坚持,si不了。” 他说到一半,又不说了,自己也露出吃惊的神se。 她递来粥水,悬五没有接。垂玉也明白,自己是老了,多活一日便心满意足,这悬五年轻,得不到要不到的如此之多,哪里会像她这么容易看开。 嘱咐完了,也只能走了。年轻人的心事,这一把年纪的人怎么劝得动? 这些吃的,悬五到了晚上也没有碰。 他浑浑噩噩走出暗g0u,仰头只见这山上月se不错。 那酒棚就在半山腰上一块凸起来的地段,悬五远远就看见那里灯火摇晃,就像是起了山火。酒棚子就在这堆山火里,蒸腾的酒气从其中扑面而来,里面的男人nv人都喝醉了,疯笑声一惊一乍,传得老远。 一个nv人把被酒沾sh的裙边都挽到了脚踝上,人歪歪斜斜靠着个同样醉得一塌糊涂的男人身上。 但走了不远,就看见男孩把兔子的肠子挖了出来,再塞进了一息尚存的兔子的嘴里。 楚红章与刀茯苓不对头,今日便没来。此时那刀茯苓到是带着点溺笑看他:“哦,你说说看。” 刀茯苓倒是不惊奇,只懒洋洋问:“什么药?” 不少人听了露出猥亵的笑,但有人担忧:“那他不是还得si······” 其他人心领神会,一拥而上把悬五抓了。悬五无力挣扎,只被连扯带拽,压在了一块石头上剥光了衣服。 楚望拿着一个瓶子,狞笑着朝他走来,看悬五压抑不住害怕,笑声更大。 “嘶——” 但说着他忽然狰狞着脸,把那瓶子里的药粉倒在了放在那带血的伤口上。 “我们改主意了,这东西倒上去也不会si,你只要每天上止血药,血也不会流g的。” 楚望兴奋起来,开始在他所有伤口上涂那毒药粉,前几日的鞭伤,今日的拳脚伤,悬五哀嚎着,直到没了力气,只能任他摆布。 他若有所思,笑了笑,似乎了然了什么。手指突然从悬五后下处探入,猥亵地狠掐了掐,又抹上那可怕的药粉。 他猥亵一笑,压在悬五耳边,低声道:“自以为是的贱兔子。我都知道了。” 他醒来时还在那块石头上,旁边的火都灭了,只剩下燃烧的灰烬,月se显得格外明亮。身上还是一gu浓烈的酒味和药味,ch11u0的身子却被披上了衣服,身边有一碟牛r0u。 悬五对云飞鹭看也未看:“帮什么?” 悬五却无力一笑:“你把他想成了什么?需要靠牺牲身边人让对手认可的胆小鬼?又把我想成了什么,大义凛然的痴情种?” 悬五依旧不看她:“云姐姐是说对了。我自己的脚要走来,我便随它走来了。你看我卖疯送si,为的未必是什么实事,没准只是心里突起的一念,偏执无用,只是觉得做了爽快······是,我命如草芥,但心里的yuwang不b你们低,为了满足一点东西,也是会头破血流的,你要把我当傻子也无妨。”是处。但你这一来,他们离去时连令狐唯我都不想提,方才那小子,把这好几坛美酒都砸了。你当然爽快了,落一身伤,不仅让人知道你杀不得,还叫唯我卸了对你的怨气。冒险是冒险,但到是免除了不少后患。这么多年来,你最清楚,在这里要是没人喜ai你,你连活都活不下去。” “哪一半?” 云飞鹭盯着他笑:“小狐狸,我喜欢。”她下巴又点了点那牛r0u:“吃吧,你不是饿吗?” 云飞鹭盯着他片刻,突然一笑:“你对我的敌意太明显,我可是这百骨窟少有愿意和你交心的人。” 云飞鹭觉得好笑:“窟主当年苟且的日子,做尽荒唐事······我不过和窟主睡过那一次。这百骨窟到夜里都是些互相聊以慰藉的人,你不也是青楼出身,这点点肌肤之亲,何必如此介意?” 云飞鹭却大笑:“你方才连命都不要的样子,可怕得不像人,只有嫉妒的时候我会觉得你可ai一些。” 借着月se,云飞鹭看他背影坚毅,走得吃力。没走几步,浑身都sh透了,血和汗水混着药粉,把他一身布衣染得难堪。 伺候衣食的老婆子早百年前就得了鸣沙交代,看见悬五来,赶紧上来拦。 悬五看向她,一面冰冷。人浑身又是血又是伤,没一片好的,老婆子看得发怔,犹豫了片刻,悬五已经径直往里走。 她上去拉他,可悬五竟把老婆子用力甩开。 这里烛火只剩最后一点,微弱得一阵风就能灭掉。 昏暗的洞道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手,把他搀住了。 他头低低垂着,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x1,又看着那人的鞋子和衣袂,不敢说话,不敢抬头。好似一旦打破了这寂静,他便会消失。 悬五立刻抱住身边的男人,这明明是是习武之人,却被他这遍布伤痕伤的g瘦身子压到了墙边。悬五喘着气,张开唇就要往那人唇上压去,却被只大手卡住了脖子,一把推开。 鸣沙气得咬牙切齿,怕他再惹事,又点了他的x,一把抱起他,一阵飞快地起落,带到他的石室里。 他早察觉不对,把悬五身上的衣服扯开,这神se一下顿住。 他本强忍着什么也不想问,可终究还是忍不住:“这伤为什么变得这样古怪?他们找上你了?” 鸣沙突然收回了那点关切,恶狠狠瞪他,但看他虚弱的样子,又别开了目光,自我折磨似的盯着悬五身上一道血淋淋的伤看。 悬五望着他,竟然还笑。鸣沙那上蹿下跳的模样,好似特别能让他开心。 “还命?”鸣沙冷笑,“你得还多少条命?一条怎么够?” 他道:“方才云飞鹭为我上了药,是还差一味。” 他道:“过来,吻我。” 他这一身伤,虚弱至极,方才还一副昏乎木然的样子,现在又倏然一变,理直气壮。 悬五望着他,突然笑了:“鸣沙,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今日非要苦自己这身骨r0u,才算爽快。今日我由着这双脚自己走,惊醒时人已经在那里。对着他们千种眼万种神,我竟心想——真要si在此处,那便si在此处!” 悬五又道:“我现在豁然开朗,什么都明白了。我去那里最重要的,便是证实一件事。” 悬五眼里却渐渐浮起笑意:“我在风月楼时,曾听过一桩事。有一富贵公子,为我们一个姐姐赎了身娶做妾,每日锦衣玉食供着,轻言细语哄着,让楼里的姐姐妹妹好不羡慕。他对那姐姐的关心张扬至极,闹得满城无人不知他对那青楼nv子的痴恋。然后有一日,那青楼nv子被杀si了,是他妻子因妒杀人。后来他的妻便被处了斩。” 鸣沙听到此处,神se有些不自在:“啰嗦!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看鸣沙脸se变得难看,却不肯收嘴。他看着自己身上重新破碎的伤,竟然浮起笑意:“就像八年前一样,只是这次是唯我护着我。你看看,你爹对我如此轻蔑,可又三番五次不敢痛下杀手。这些恶徒如此恨我,也是杀不得。我外逃回来,引得百骨窟人心躁动。而我此次一去,又换来他们对唯我的火气暂平。”关系?或者我与唯我在一起时,像你娘对你爹那样伤他害他,你自己又会怎样?” 悬五却笑道:“你想杀我?可我就是si了,看着像是你杀的,或看着像是崔长老杀的······si在这里,si在千重关,又会分别怎样?” 他只能驳他:“这些、这些都是杀敌一千自损三百的方法,能嚣张几次?” 鸣沙一时语塞,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望着悬五苍白的脸。 他眼睛渐渐浮起一层醉醺醺的雾气,开始靠近鸣沙,喘着气:“鸣沙······我与唯我可是数日不见了,我忍不得······” 鸣沙的手臂被灼得发烫,鸣沙过去,只见悬五嘴唇苍白,气息却热。他脸上便立刻冒着些浮红,人却动弹不得。 鸣沙还是不动。他心里又恨又辱又软,还想着方才悬五做的事说的话,脑子一团浆糊。 鸣沙的目光移到他的眼上,看他如此渴求的模样,心里更是乱得不可收拾。 这声拒绝像是说出来为自己打气的,鸣沙狠心要走,可ch0u手时那悬五冰凉的手指又缠得si,他手臂挣得满不自在,竟是甩不开。 他气息还不平,一副吃力的样子,说出的竟是威胁。 鸣沙本由他发疯,可见他一瘸一拐,抖着身子,si也要走,心底竟一时觉得他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他一个箭步上去拉住悬五,凑近那双唇,轻碰一下,是又软又凉,只那呼x1却又热又痒。 这次倒不是冰凉的了。 他人眼睛雾蒙蒙得半眯,好似喝了酒,鸣沙本就被这唇舌的瘙痒绵腻弄得心乱,一看见这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一塌糊涂。 “唔······”悬五气换得急,落了点sheny1n。鸣沙听得脸滚烫,脑子清醒了一点,又把那唇舌的y糜之声听了进去,心脏羞得猛一缩,忽然把悬五推开了。 悬五又趁他发呆,急汹汹凑来,好似怕慢一步便吃了亏。 直到悬五的手不规矩起来,要向下探,他才忽的警觉,自己竟然遂了他的意,主动与他亲吻纠缠起来。 “好了好了!你满意了!” 悬五自己此时也还喘气,人坐在床上,歪着头打量鸣沙。心里也知不能再b了,鸣沙现在就是个火药桶,多根柴就要烧起来。 语气虽软,这番问法却趾高气昂,鸣沙可不甘心说话。 为何悬五一定、一定要确认不可? 鸣沙又别开头,凶凶巴巴,破罐子破摔:“知道了,知道了!” 他见悬五的伤既然已经上了药,便当做烫手山芋,赶紧送走了事。抱着悬五几度轻功,人也未多想,去他屋里轻车熟路,竟也忘记遮掩一番,不怕人生疑。 这小石室,悬五在床上伸着脖子看,就能看到外边。可那人身影快得,回过头竟然只能见转角的一缕飞扬的长发。 悬五久久未关门,他看着他身影消逝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一身更重的伤,如此疼痛难忍,他还开心得笑出了声。 就这么过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