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将笼子降了下来,砰地一声落了地后,矮胖男子大步走近笼子,将女子拉了出来。
桑晚这时才看见,女子的脖子带着铁圈,一条铁锁连着双手的镣铐。
摊主将十两银子双手递回给矮胖男人:“这是贵人的银子,如数奉还。”
围观的鬼市客羡慕纷纷,这是人财两得啊!
女子赤着脚跌跌撞撞地被男子牵着走,哭哭啼啼犹如如牲畜,让人心生怜悯。
桑晚不忍:“别是真的吧?”
“跟上不就知道了。”
百里奚拉着她的手,很有技巧地隔着距离,但始终让那男人在他的视线之内。
鬼市的路出了这两条街道就是蜿蜒曲折,犹如迷宫。接连钻了几条逼仄的小路后,矮胖男人拉着女子进了一处洞窟。
百里奚拉着桑晚紧贴着洞壁,躲在了暗影中。
矮胖男人为女人解开镣铐:“今晚这般热闹,我琢磨着至少进账三四百两。”
“这么多?”女人丢下铁链,用手指梳理了头发,露出一张白嫩的脸。
五官算不上美,但凑在一起瞧着周正,尤其是一双眼睛浑圆黑亮,特别精神。
桑晚估了估,她的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矮胖男人丢了件外袍,“换上。一会儿别让人瞧见了。”
“瞧见了也无妨,谁能认得出我来,嘻嘻。”
女子哂笑,手从下颌处轻轻向上拨,竟撕下了一层皮。
桑晚倒吸了口冷气,敢情这张白嫩的脸是假的。
“该说不说,你的易容术倒是越发精进了。今日这张脸,连我瞧见了都心疼得厉害,难怪那群男人疯了似的想将你带回去。”
矮胖男子边说边斜睨着女人,目光只往女人裸露的脖颈钻去。
女子冷哼了声,套上了外袍,一张脸在微弱的烛火中晦暗不明。
真实肤色偏小麦色,但肤质细腻,鼻梁挺而直;不漂亮,但别有一股闯荡江湖的英武之气。
这张脸,桑晚总觉得莫名熟悉,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再看,老娘就挖了你这对眼珠子。”
矮胖男子讪讪收回视线,拎着木桌上一壶茶自顾自灌了几口:
“自己人看两眼能怎么着。当年要不是老子从街边把你捡回来,你如今还不知道在哪要饭呢。”
“呵,田乌桕,少他娘的给自己脸上贴金子了。老娘当初在街头讨饭是不假,可老娘乐意。若不是你们诓我上贼船,我怎会来这鬼市。如今这坑蒙拐骗的和讨饭有何异?”
男人默不作声。女子冷笑:
“当初说好了挣够一千两就放我走,如今何止是一千两,上万两都有了。”
田乌桕似乎有些恼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这钱你也分得不少了。燕红,少他娘的不识抬举。”
“哟,还急眼了。”燕红嗤笑,“是我不识抬举还是你不识抬举?老娘今儿倒是同你好好掰扯掰扯。”
洞窟里屋又走出来一个老汉模样的人,没带面具,面容瘦削,一双眼睛精明得像老鼠:“刚回来就拌嘴了?吵什么!”
“老爹。”矮胖男子垂眉耷眼起身相迎,“这不闹着玩呢。”
燕红撇了撇嘴,懒得搭理,只是懒懒地斜靠着椅背,望着灯火出神,半边脸微侧,眼角下有颗俏皮的黑痣。
桑晚的脑海劈下了一道雷。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女子像谁。
“燕红,昨日我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老爹问道。
“没考虑。”燕红垂下了眼,“我懒散惯了,不嫁人。”
“城主是诚心诚意想娶你,在这鬼市里头谁不是指着城主的脸色混口饭吃。他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倒是还托大拿乔了。”田乌桕道。
“行啊。想要我嫁也成,我说了,谁帮我找到我亲哥,我就嫁给谁。”
燕红弹了弹指尖,笑着吹了口气,眼眉抬起时,满眼戏谑:
“你同王大拿说,拿出他鬼市城主的本事来,可别让我瞧不起了。”
田乌桕抓起桌头碗碟上的花生米,朝天扔后又用嘴接住,嚼了嚼,笑道:
“这些年你也托丐帮的人找了不少地方,要我说啊,兴许你那个哥早就死了。咱们这些年虽说拌嘴,但也处了七八年,你叫我声哥也不亏你。”
“滚。”燕红随手抄起陶碗扔了过去。喜欢国公府的赌神娘子又又又要和离了请大家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