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扭的瓜不甜,娘,咱们还是别了。”阿旺扭头便要往外走。
堂姑一把又将她拽了回来:“笨蛋!这女人啊,身子给了谁就只能跟着谁了。她若是想跑,你就将她拴在屋里,打上几回,保管她老实了。”
“可她是咱家亲戚啊!我下不了手。”
“呸,什么亲戚不亲戚,她就是桑均路边捡回来的贱种。快别废话了,赶紧的。”
桑晚一激灵,人清醒了大半。
怪不得如此热情地问长问短,敢情是想给她儿子找免费媳妇儿!还想硬来!
好歹毒的婆子!
桑晚猛地睁开眼。
堂姑举着油灯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你醒了?”堂姑咽了咽口水。
一不做二不休,她放下灯油压住了桑晚,冲着自己的儿子喊道:
“快,阿旺,扒了她的裤子!”
桑晚满肚子的脏话此刻都恨不得都倒出来问候这堂姑八辈子祖宗。
“我喊你声姑,你竟然想做我便宜婆母?!”桑晚忍不住抬脚踹她。
堂姑没摁住,一下摔倒在地上。
“阿旺,快上啊!莫要让她跑了!”
堂姑急地伸手拖住了桑晚的脚踝。
“你愣着做什么?!”
“娘,我我……”阿旺一跺脚往外跑,“我不能这么干!”
“天杀的哟,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出天的东西啊!”
“你这是要让我们家绝后啊!”
桑晚着实听不下去,使劲一踹,将自己的脚扯了回来。
“你这老婆子心太毒了!”
桑晚拿起包袱就往外跑,那阿旺就站在屋檐的角落底下,垂着手绞着衣裳。
“对不起了,阿晚妹妹。”
桑晚看了他一眼,扔了颗碎银子:
“鸡的钱。”
阿旺没有接,银子落在地上。
“不不不,不需要,请宽恕我娘。”
堂姑哭丧着脸从厢房追了出来,对着桑晚的背影叫骂: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我杀了鸡招待你,你竟如此对我!”
“唉哟,我的老母鸡还能生蛋呢!”
“我可怜的鸡啊!早知道这死丫头要跑,我就不宰你了!”
“都怨你!你这个蠢货!”
“没出息!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你这个杀千刀的桑晚!”
“阿娘,算了吧。”
“算什么算……”
*
叫骂声越来越远,桑晚拼了命向外跑。
好在她有轻功在身,没费什么功夫,跑出了很远很远。
堂姑的骂声被远远甩在了身后,四周一下又变得寂静。
夜路漆黑,偶尔几声鸟儿咕咕叫唤,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
桑晚终于能喘口气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恨得牙痒痒的。
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遇见这样猪狗不如的亲戚!她的脑子里闪过医女青禾说的那句话:
“人心多变,人人披着一张皮,可这张皮底下,还有多少张皮,你又如何能知晓?”
是啊,看到的是人皮;
看不到的,是人心。
人心,从来都是最难分辨的。
桑晚吁了一口气,额间的汗扑簌簌地落下,衣裳都湿透了,紧紧贴着背,风一吹,一股子凉意自脚底蔓延全身。
天大地大,她能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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