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弩矢呼啸而出,瞬间越过了这近百步的距离,连根没入了那只诡物的躯体。而与此同时,铁匣子里的下一根弩矢自然下落,卡入了弩机的发射槽里,伴随着一阵复杂的机括声,弹回原处的弓弦被再度拉紧,做好了下一次的击发准备。
“这玩意简直和枪一样好使!”叶九有些羡慕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连弩,“要是‘杀伐’里也包含一把这样的连弩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叶九似乎不再去纠结自己为什么会被扔到这个战场之上——在他看来,这或许是“杀伐”对于自己的一次考验,只不过他有些不明白,究竟是怎样才算通过这场“考验”。
不参与战斗或许是明智的选择,但对于“杀伐”来说,这显然不是正确答案。
如果叶九一只诡物不杀,那就意味着他和“杀伐”完全不适配,自此之后,说不定两者间的同步率就会断崖式下跌……
而参与战斗……尽管玄甲骁骑和诡物之间还没有厮杀到一起,但叶九已经能看得出这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想要在这样的战斗里存活下来,不杀红眼根本就没可能。
可如果自己真的杀红了眼……
那岂不是就会沦为杀戮欲望的傀儡?
这难道是一个陷阱?
“杀伐”看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沦陷,所以就趁机给自己下了一个套,逼迫自己往里跳?
要么放弃“杀伐”,要么舍弃自我……叶九只能在两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妈的,你不讲武德啊。”叶九有些不爽地拍了拍胸甲的护心镜,护心镜当即以铿锵的碰撞声做出了回应。
“那有没有第三种选择呢……”不知道为什么,叶九下意识就想到了孙杭。
如果换做孙杭站在自己现在的位置上,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叶九突然发现,自己根本猜不到答案。
尽管他和孙杭相处了很久,也自以为很了解孙杭了……可仔细一想,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人极其陌生,他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捉摸不透……用人话来说,就是“那家伙从来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可有的时候,就在你以为他不会按照常理出牌的时候,人家偏偏就循规蹈矩地打出了一副对三。
“妈的,这种紧要关头,我想那个混蛋干什么?”叶九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他想到了第三种选择。
那就是在疯狂的杀戮之中,坚守住自己内心的清明。
“我能做到……么?”叶九瞥了一眼手里的连弩,又看了一眼距离最前排玄甲骁骑只有不到三十步距离的大群诡物,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然而战场并没有留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冲在最前排的那群玄甲骁骑面具底下发出了一阵阵呼啸声,他们向着身边的同袍们抛出了一根根的铁索,并且用这些铁索将一整排的战马都给连在了一起。
这些铁索上面挂满了带着倒刺的铁蒺藜,而当最前排的玄甲骁骑撞入诡物群中的时候,这些铁链也随之撂倒了一大片无处可躲的诡物!
第二排的玄甲骁骑当即跟进,战马的铁蹄瞬间将那些被撂倒的诡物踏成肉泥,而那些漏网之鱼,则是由那些拎着长戟的骑兵进行补刀——他们手中的长戟都裹着紫黑色的火光,在贯穿诡物的身躯之后,短短几秒,这蔓延到诡物身上的同色火焰便会将那些诡物给烧成灰烬。
“数千人的诡器装具适格者……哪怕放在现代,都是一支很可怕的力量了。”叶九趴在马背上,低声自语道,“为什么贞观皇帝会组建这样的一支部队……而他们的敌人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早在盛唐时期,就有过诡物大规模的活跃时期?”
上一次诡物大规模活跃期,人类文明百分之九十九的国家遭到了覆灭,只剩下了夏州大陆的这个古老文明幸存了下来……而在盛唐时期,贞观皇帝仅仅凭借一支数千人的玄甲骁骑,就镇压住了一次诡物的大活跃期?
以当时的科技水平,这怎么可能做到?
“不对……应该不是全球范围的大活跃期……或许只是局部地区的活跃。”叶九不断地给自己的猜想打着补丁,“就好比永夜,在历史上也发生过好几次,只不过那时候朝廷都选择让受灾地区的民众自生自灭,很少会组建专门的军队去清剿永夜地区冒出来的诡物……这么一想,似乎也能说得通了。”
像贞观皇帝这样的千古一帝,显然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治下有诡物猖獗的,那么不计代价地组建一支玄甲骁骑去对付诡物,也就合情合理了。
唯一让叶九无法理解的是,玄甲骁骑究竟是怎么搞到那么多诡器装具然后又找来这么多适格者的?按照盛唐时期对于诡物的研究水准,恐怕连怎么测诡器装具和适格者之间的同步率都没法做到吧?
“等等……诡器装具?量产?匹配适格者……”叶九不由得双眼圆睁。
他想到了一样东西。
孙杭那家伙在地宫里发现的那枚红色方晶。
按照孙杭的说法,那玩意就能量产器物类诡物,甚至还能根据使用者的意愿,量身打造诡物的适应性……换句话说,就是可以用那玩意来量产诡器装具和适格者,从而组建一支完全由适格者组成的军队?
这么说来,孙杭那个差点把自己惊掉下巴的“量产计划”……贞观皇帝早在一千多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思索间,玄甲骁骑的军阵已经和诡物的大部分冲撞到了一起,不计其数的诡物被连人带马足有近千斤的玄甲骁骑给撞飞了出去,但同时也有不少玄甲骁骑被诡物从马背上给拉扯了下来,转眼间就被撕扯得四分五裂。
冲锋并没有停下,但叶九身边的玄甲骁骑数量却是在以肉眼可察的速度,不断地减少着。
诡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