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床,肖朗的下腰酸疼,刷牙洗脸、冲澡后,走出浴室仍打着哈欠。 什么声音? 霍然,他想起小黑猫……该不会在房内吧? 「阿杰,记得要画符镇煞!」 「没啦。我刚才说的,你听见没有?」 「小黑猫一定躲在你的房间,害我又吓一跳。」 「你说得轻鬆,我什么都不怕,就怕鬼!」肖朗哼一声,用叉子戳一块煎饼来吃。 「我是怕在心里,没开口叫而已。」他好歹得顾及面子,「在路上看见阿飘,我儘量当作没看见。这和在家里看见阿飘的感觉差很多。」 他斜瞪着阿杰,「讲得好像我多小心眼……你以前就答应要帮我赶鬼,莫非不想守信用?」 「你……」肖朗瞠目,想不透他怎有办法无动于衷?还丝毫不受影响?是人吗? 须臾,他从厨房踅返,手上多了一瓶鲜奶和两隻空杯,询问:「待会儿要搭我的车吗?」 「你怕别人知道我们俩住一起?」 「今天五点半过后我就没课,陪你一块儿家教无所谓。」 「……」他又妥协一桩。 申士杰收拾杯盘,片刻,发现吧台留有一支手机、名片和纸条,肖朗只顾着出门却忘了带手机,真是…… 陈敏将机车钥匙交给申士杰,同时道:「你别再去加油了,我会不好意思。」 「从这儿骑到校区又没耗多少油,你未免太一板一眼了吧?」他露出一丝笑意,亲和力十足。 骑上机车,申士杰注视他俊逸的面容,人笔挺,实习制服未脱,颇有医生的架式。 「没什么。」 「那傢伙很可爱。」 「我花两百块得到一位朋友,物超所值。」申士杰淡哂,一发动引擎,不一会儿便骑得远了。 转身走回附设医院的大门,他敛起笑容,暗忖花了两万元积蓄也留不住人。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心里仍有那么一丝后悔,那一夜喝了酒…… 「谢谢。」他搔着头,表情略显尴尬,「早上我一直在想,手机是不是掉在半路上了。」 「不用留着了。我的手机已经有刘爸爸的电话号码,地址也记下了。」 「啊,又还没稳定,你记住干嘛?」 说得真好听……肖朗心下嘀咕:阿杰绝对具有恐怖情人的特质,无论是家乡的电话、系上同学的手机号码、家教的联络人,阿杰一概掌握。 「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开车过来?」 「哦。」肖朗也认识陈敏,程度仅止于点头之交。 申士杰循声望去,认出她是网球社的社员林佩瑜。「有事吗?」 肖朗对她有印象,是历史系的系花,平常总是穿着粉色的上衣搭配迷你裙或短裤,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整个人放电的指数百分之百——她想干嘛? 「抱歉,帮不了你,我忙到没空玩社团。关于比赛,你可以找教练借阅赛事的录影光碟,拷贝一份来研究对手的球路。」 「我没空。」他拒绝得干脆。 肖朗久久移不开目光,觉得她可以扮演恐怖片中的贞子出没,「阿杰,她的头髮好长,扎着马尾都还能甩到腰部,平常洗头使用的洗髮精、润丝精肯定很快就用光……」 肖朗回神,「为啥?」 「哦。难道教练没规定社员要穿网球鞋?」员都会听从。尤其是女生比较注重穿着打扮,在不造成运动伤害的范围之内,教练会睁隻眼、闭隻眼。」 他一脸冷酷地问:「你什么意思?」 申士杰静观眼前的傢伙在吃醋,或许哪天会要求画符斩桃花——他很期待就是。 几名孩童在巷内互相追逐,嘻笑玩闹。肖朗东张西望,来回两趟,遍寻不着三十六号门牌,不禁嘀咕:「啧,以前的住户门牌号码都不照顺序,隔一条小巷弄就跳号跳得离谱,像绕迷宫似的……」 他将机车停在一堵围墙边,仰起脸来,惊讶围墙外的玉兰树生得枝叶茂盛,都捞过界了,怎没人砍掉部分枝干,不怕颱风来临、被强风吹倒哦? 「您好,我是新来的肖家教,要找刘爸爸。」 「好……」他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以为刘爸爸应该是中年人,没想到差这么多。 呃……她僵板的面容挺严肃,一双死鱼眼彷佛盯着自己,感觉不太舒服。 刘爸爸介绍:「这是肖老师。」 「喔,肖老师好。我叫刘小宇。」他的嗓音未脱稚气,人微胖,矮个子,一双眼睛圆亮,脸颊红扑扑,长相颇讨喜。 刘爸爸招呼:「你坐啊,别客气。」 刘爸爸在他对面坐下,说:「我这屋子比较小,三餐都在客厅吃。你吃过没有?不嫌弃的话,一块儿用。」 刘爸爸不勉强,开门见山:「我在电话中跟你说过了,我的小儿今年升国一,读的每科成绩都不错,就是数学的成绩不理想。我担心他这么继续下去,往后学习的程度更难,将来肯定考不上理想的学校。」 「之前,我有请女家教来教他功课,可这孩子调皮,把人气走。」刘爸爸一脸莫可奈何。 「是这样啊……」刘爸爸更显担忧,「小儿的资质不比别人强,加上男孩子天生慢熟……不就无法将学习成绩提升到最好?」 「那就拜託你了。」 由于每个人天资不同,挖掘孩子的天赋也是教育的一环,如果家长只看见孩子劣势的一面,恨铁不成钢,亲子关係一旦陷入紧张,到头来恐怕全盘皆输。好似农夫播种,总得搞清楚撒下的种子是什么?若期待芒果种子将来长成苹果树,根本是天方夜谭。 刘小宇故意吃得慢吞吞,心想,不知新来的肖老师凶不凶? 正式授课,肖朗从课文第一单元教起,讲解正负数与绝对值,并辅导学生运算习作试题。 转眼,时间将至,肖朗翻看他在校的随堂数学小考、评量试卷的成绩统统不及格,仅考二、三十分,这并不表示他就是笨蛋。 刘小宇摇头,「不知道。」 刘小宇拿着笔桿搔搔头,觉得大人只会说道理、只会要求小孩子要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肖老师也是大人,八成跟爸爸一样。 肖朗归还数学评量和家庭联络簿,鼓励道:「你现在不知道也没关係,兴趣是可以培养的。像我教的一名小学生,算数和认字都差强人意,可是他最喜欢画图,也有天分,如果他一直维持这项兴趣不断地学习绘画,将来他极有可能成为插画家或动画大师,甚至是艺术家呢。」 「嗯,我们下次见。」 客厅内,刘爸爸搁下报纸,起身开门送客。 刘爸爸直说没问题,待人走后,回头望着墙面上的奖状,每一张都证明了他栽培孩子所付出的心血不会比别人少。目光凝住大儿子毕业于高等学府的纪念照,浑然不察小儿子躲在墙边,看着老父深深地叹息。 她关切:「你到我老闆的家里教课顺利吗?」 女店员笑说:「我老闆为人不错,对员工也很照顾呢。而且,我在这儿工作几年,从没听他骂过员工一句什么,倒是常听他谈起儿子。」 「他的儿子没捣蛋吧?」 女店员趁着暂无其他来客,于是放心说:「你得小心自保,那个小鬼以前气走了 肖朗诧异:「他做了什么事?该不会被家教骂一两句,就恐吓要提告吧?」 「他这么皮唷?」 「是意外……不过,他现在正值青春期,对异性产生好奇也很正常。」肖朗回想以前,「像我读国中的时候暗恋班上的一位女生,然后就开始在意自己的髮型、长相和身高,每天穿的制服一定要换洗,穿皱了就吵着阿婆去买熨斗,你就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勤劳,还在制服衬衫的背面烫出两道褶,觉得这样很帅咧。」 「没啦。我那时候傻傻的,只敢偷瞧人家两眼,有意无意地接近而已。」 从此他遭受打击便奋发图强要在课业上干掉班长,起码有一项可以赢人家。 女店员交给他两杯饮料,笑着认同:「吓他一下也好,起码要让他明白,对女生来说,有些玩笑开不得呢。」 申士杰待在书房,检视白髮老人所赠的印篆与普通的木头印章无异,印廓约莫二寸,方方正正,印文分六字,镌刻两行迭篆,从外观根本看不出其功用。 须臾,他离开书房,到客厅拿了一串钥匙,径自出门。 等了一会儿,楼上、楼下皆毫无声响。他一翻白眼,咕哝:「人上哪儿去了……」径自喝着饮料,他走往厨房,打开冰箱找食物。 不禁怀念住宿的日子,晚上有室友为伴,虽然几个大男生住在一起很吵,都胜过此时彷佛被人抛弃似的。 独自一人吃晚餐,心不在焉地看电视,脑子却想着阿杰的行踪,当他不在的时候,阿杰都在做什么?平常除了两人皆认识的在校同学,阿杰究竟还有多少朋友?和谁最谈得来?如果受到女生邀约,每一次都会拒绝吗? 门外。申士杰拿着钥匙插入钥匙孔,顿时接收到讯息——原来肖朗是这么想他的?!牙根一紧,有股衝动想宰人! 肖朗扫视他的穿着与平常无异,偷瞟桌上,原来阿杰去买五术用品。 肖朗犹猜忌阿杰在约会之后也能买这些东西回来。无论如何,偷腥要懂得擦嘴,别留下蛛丝马迹……他偏头嗅了嗅阿杰的身上有没有香水味? 肖朗仰起脸,也瞪他。「干嘛不讲话?」 意念一转,想着停车场的车辆就没感觉,拎起车钥匙也相同,目光凝住肖朗,此时感应到他有点紧张。读心术莫过于此了,在宗教的领域称为「他心通」,若以科学的角度思忖,究竟怎产生的? 根据例证,负责辨识声音的脑区在专业音乐家的身上比一般人拥有更多的灰质。那么「他心通」的能力归属于体感觉感知区,是否意味着脑中的灰质有可能在近期内增多? 申士杰拉回思绪,注视肖朗墨黑的瞳孔。 申士杰挑眉,这傢伙越想越离谱,欠修理了。 「嗯,我也有事要做。」申士杰起身,将落地窗帘拉拢,接连按了几次电灯开关,转换水晶灯的亮度,又拿来遥控器将电视音量开得大些。 「嗯,你恐怕会更吵。」他未雨绸缪。 申士杰撩起他的上衣,惹得他惊叫:「喂……你干嘛……我不想……你别太过分……」 上衣脱身,肖朗手忙脚乱的扯回下半身的束缚,但申士杰的力量更胜一筹。 申士杰丢开他的长裤,紧盯着他,肖朗惊觉他的异常,不禁朝后挪了挪。 肖朗回头叫:「你发什么疯?」 「噢……好痛!」肖朗伏在地上,抓紧地毯,不断深呼吸,硬物侵入体内的灼热感似火烧。 「呜……可恶……」他的眼眶蓄泪,不喜欢被强迫的感觉,「死王八……」 「我哪有!」他叫得很委屈。 「你喜欢这姿势吗?」 申士杰抽身,将他翻转过来,再插入,「现在呢?」 「嗯,我想让你体验一下,如果不是两情相悦,即使身体有反应,做起来也没意思。」他倒是爱不释手的 肖朗探手四下摸索,想拿点什么东西来敲他。 肖朗怔了下,双眸眨也不眨地映入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霍然有种被他耍的错觉…… 肖朗想都没想过,根本回答不出来。 肖朗点头,一脸埋进申士杰的颈窝,双手攀得牢,气渐渐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