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看向带领着那些值夜者的人,在场除了两位大主教外,就属这位红手套队员的序列最高,他应当是带着这些人最先赶到的。
伦纳德也是很郁闷地摇摇头,明明他们抵达这里的时间相当早:“对方离开得很果断,洛络塔的通灵也没有得到任何结果。”
被喊到名字的值夜者立刻上前一步,让自己站在两位大主教的眼皮底下。这位三十多岁的女士外貌清丽,作一身男装打扮,因为紧张而格外拘谨。事实上,洛络塔是上个月才晋升成为序列七的“通灵者”,半年前她为了追查安提哥努斯家族笔记而前往廷根的时候,还只是序列八的“掘墓人”。
洛络塔深吸一口气,略显失落地说:“这附近的灵要么同样被吸引,仍处在无法自主的状态,要么被某种力量绞碎。其他非自然灵因为本能畏惧而早就逃离此地,我能沟通到的只有这样。”
“唔,没关系,对方展现出的力量相当奇特,恐怕很难被你们轻易追踪。”安东尼大主教沉声安抚道,他本就没有抱太大期望,甚至有些庆幸这几位女神的信徒们一无所获。
如果真的找到了什么线索,保不准在场的值夜者们就可能受到污染、走向疯狂,在非凡世界知悉太多秘密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又过去了将近一分钟,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地区的负责人才抵达现场。
姗姗来迟的艾斯·斯内克身穿绣着风暴符号的黑长袍,他正了正头顶的黑色软帽,银眼睛里的暴躁几乎迸发出雷光:“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没抓到引起异状的人吗?”
霍拉米克好笑地摇摇头:“要是抓到对方安东尼早就带着嫌疑人离开了,相应的报告也会直接送到我们那里,不至于只能在这闲谈。”
安东尼的眼睛中有黑暗拂动,他这段时间并未闲着,而是在不断沟通此地残余的灵,总算唤醒了一个自然灵,得知了很模糊简短的经过: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从始至终就只有那两个人。其中的男性应该是‘观众’,另一个动用了‘法官’的能力,听声音应当是女性,但她却只是把‘禁令’当作辅助而不是愤怒时主攻的手段,应该并不是本途径的非凡者,不然活用能力后不至于如此被动。”
“‘法官’序列的封印物?”艾斯皱起眉头,一跟“审判者”途径扯上关系的事情就很容易变得棘手,因为掌握这条途径的就是当今鲁恩王国皇室的奥古斯都家族,作为中序列的“法官”明面上人数并不多,即使有非凡特性或封印物出现,往往也会很快被回收。
“嗯……她还带着一只会说话的黑乌鸦。”
“会是‘驯兽师’吗?我知道这个途径的非凡者有时会尝试驯化非凡动物或者培养自己的非凡宠物。”
安东尼沉默了两秒,脸色逐渐微妙起来:“在她展现了偷盗者的能力后,附近的自然灵就全部进入了混乱,那应该就是东区发生异状的起因。”
“附近居民呢?”霍拉米克似乎跟上了安东尼大主教的思路,“他们没有被控制?”
“并没有,在那之后灵所有的感应都是一片混乱,即使附近的灵界也陷入了动荡中。在那之前,发生接触的只有那单纯的‘两个人’。”
霍拉米克摇摇头,这不太像传说中那位“偷盗者”的作风,如果祂真的出现在东区还跟人发生了战斗,至少会有大批被寄生的生物甚至居民参与战斗,而不是被动地因为一个“观众”就束手束脚。
艾斯用力地握了握拳头:“难不成是新兴的邪神吗?继极光会的任意妄为、挥洒塔罗牌‘黑皇帝’的神秘举动之后,又有新的邪教组织出现在贝克兰德了?”
霍拉米克和安东尼互望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两者心里却相当认可艾斯这个带着“怨气”的猜测。
“我们最好密切关注这次的异况,我会召集一次紧急会议分析它或者祂可能涉及的力量本质。”霍拉米克这样说道。
安东尼随即转向旁边的值夜者们和伦纳德:“也请你们详细上交一份报告,你们距离这里太近,不保证会受到什么影响,还需要去查尼斯门后等待审查与治疗。”
伦纳德等人当然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伦纳德本身有些心虚,但老头在他身上待了这么久都没有被查出来,这次应该也能蒙混过关,只是他需要琢磨下怎么去掰扯借口,才能解释自己这些人快速清醒的原因。
太麻烦了,怎么想都不合理,要不就直说不知道吧……
——
数分钟前。
希尔斯顿区,伯宁翰路3号。
这里是艾伦·克瑞斯的家,这位声名在外的外科医生今天休假,正在家里跟自己怀孕有一个多月的妻子在壁炉边消磨时间。
虽然已经入冬了,但是艾伦的妻子不知怎么,最近开始特别中意各种甜食,尤其是冰淇淋。艾伦相信这跟孕期特有的饮食习惯改变相关,但是在降温后他根本不放心让妻子吃冷食,却又禁不过妻子的软磨硬泡,只能给她限定隔几天一小杯的分量。
此时艾伦的妻子正倚靠在软沙发里,紧贴着丈夫的肩膀,手上捧着高脚敞口玻璃盏,里面盛放的香草味冰淇淋球,已经被吃掉大半个了。
艾伦侧头看着妻子享受冰淇淋时欢快的微笑,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一改在外面满脸冷淡的形象,当父亲的喜悦让他最近总有点傻呵呵的:“我们说好的,偶尔才有一次。明天你可不能这样,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他的妻子不满地嘟囔着:“说不定就是因为这孩子喜欢,我才一直想吃冰淇淋的。”
艾伦轻又板起脸不断摇头:“这时候的婴孩怎么可能就知道冰淇淋的味道?他或者她应该还没有完全成形呢。”
“真是的,你可以浪漫一点嘛。”
艾伦正想在撒娇妻子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她握着勺子的手忽然顿在了半空中。
那块冰淇淋从小银勺上滑落,在她洋红色的居家长裙上留下一片污渍。
还没等艾伦回过神来,他的妻子痛苦地捂住了小腹,疼得眼泪不断滴落。
在这十几秒的混乱过后,艾伦的妻子又恢复了正常,只是因为刚才的腹痛而面色苍白。艾伦将妻子搂在怀里不断安抚她,又紧张地呼唤家里的仆人去准备马车和出行的衣物。
艾伦掏出了手帕,惊慌地替妻子抹去脸上的泪水与汗珠:
“别怕,别怕,没事的!我们这就去医院……冰淇淋你真不能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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