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式醒了之后,乌鸦几乎不离澳门这边。亚佐已逝,为了打理社团事物,便把古惑伦正式收编,顶了之前二把手的位置。之前她昏迷的时候,乌鸦还在澳门租过一间房,为方便照顾她,现在房也被他退掉,直接住到了医院里。 刚开始,身边有这样一个极有存在感的男人陪着,黎式觉得做什么都很别扭,可待时间过去,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出现。 这样的变化对乌鸦来说,简直像是天大的惊喜。不是因为她愿意靠近,愿意同他说话。而是因为这种亲近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她不再带着警惕和嘲弄,眼里,心里,都没了恨意。 那些难堪,仿佛都烟消云散。 她不会知道,其实,是他看到了她的秘密,才“迫使”他如此。 fro:hongkong 他就算英文再不好,再文盲,也睇得明这张机票的意思。 她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帮她,就自己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在受尽辛苦后,依旧在努力寻找回家的路。 让他打心底地自以为,他们是一类人。 黎式想补全自己空白的记忆,便问他自己的过去。乌鸦讲不出具体,只能说,她原本就同他说的不多,所以自己也并不了解。 黎式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她实在不喜欢医院,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床帘,虽然不知原因,但她总在从潜意识里很排斥。 而这话,也是亦假亦真。 可他也会怕,怕哪天一睁眼,她已经全部想起来,便又回到了曾经:仇人见面,相看两厌。 阳光晴好,乌鸦推着轮椅,带她到医院花园里来晒太阳。 一阵滴滴答答的电子铃声响起,他知道又是大佬来call人了。 “好。”他点头,“你边度都不要去,等我。” “扑街,死在澳门未呀?唔知返来呀,点,去医院躲闲,唔使返来做嘢?” 心生愧疚。所以,面对他的旷工,总是睁只眼闭只眼,但现在同当时不一样了。 况且,近一个月以来,东星在香港的地盘是不是被人挑衅,就是引起冲突,造成不小损失。连续好几家酒吧被袭击后,骆驼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来人的情报说准,也不准。既然都找到他在元朗的旧公寓,竟然不知道那里已经不住人。不过,也幸好早搬了家,才不至于损失些什么。 乌鸦皱着眉头,也感觉到了现发生的事情,必定内有蹊跷。避无可避,他知道不能再在澳门一直待下去了,要回去尽快把事情处理干净,带黎式返去。 “阿式,我要” 他实在不想离开她,但不得不点头,“係。有啲严重,唔返唔得。但你” “等你返来”这四个字是乌鸦多少次想听见都没有听到过的,从前的黎式心里又恨,眼里藏怨,怎肯如现下此般,微笑着同他说这般窝心的话。 黎式在他坚实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的热度,回应了一个“好”字。 离开病房的那一刻,仿佛另个人占据了这具名曰“乌鸦”的身体。他的神色变得肃然,眼神阴冷,之前一直强制收敛着的戾气瞬间散了出来。 乌鸦的二把手,过去是亚佐,现在是古惑伦,同样是业务能力一级的高材生,亚佐输在让情感占据过了大脑的一半。 可古惑伦不会,他的大脑里,一是社团事物,二是参数数据,他做事不会带一点点自己的感情,没有对错,只有制度和规程。 只是,这些人也只都是二打六(小角色),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搅得东星风雨不宁。 “讲 “畀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大,佬,係,边,个?”乌鸦再次重复,语气充满了威胁。 见他们仍然不肯交代,乌鸦没了耐心,满腔怒火,下手就一点情面不留。可十八种工具才掏出来叁种,有的人已经快撑不住了。 刚要交代,却被一阵突兀的电子铃声打断,乌鸦皱了皱眉,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甩开了手中的刀,在身上随便揩了揩血,接听了来电。他其实也很不满意,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挑到这个时间来找。 “大佬,唔好啦!澳门医院火烛(着火),火势太大,我们嘅人去赶去救人嘅时候,黎小姐已经失踪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