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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呃……”这是向惠芳心里最迈不过去的坎。如果赵文平不是她的丈夫,她绝不会去替任何人做假账。“夫妻”这个词有一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魔力,它能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以为绝不会改变的东西。本以为不会退一步的分歧、本以为不会忍让的争吵,甚至本以为绝不会变的底线,都会因为成为了夫妻而妥协。没有任何以实体状态存在的东西在逼迫她,她就这样被无形的手推搡着走到了今天。即使在外人看来,一向是她强势、对方弱势。回头再看,她原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朋友,因为她和赵文平成了夫妻而十几年没有联络过了,她自己的血亲也好几年才见上一次。她完完全全的成了某个人的妻子,在围着那个家打转的过程中,逐步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很奇怪,她在监狱里竟然活得比外面自在。“我替我前夫做过假账。”她说:“但我不知道原先具体条目都是什么,我拿到的只有一些数字和代号。”“你还记得……”卿言问到一半就刹住了。让向惠芳用脑子记住这么多年前读到的没有规律的数字也太难为人了。于是她只能换一种问法:“你有留下什么记录吗?”“我销毁干净还来不及,怎么会留那种东西。”向惠芳苦笑。是了,那些数据对于向惠芳来说是把柄,她当然会销毁。可王赟才不会这么认为。他会理解为这是一种能威胁到他的手段,毕竟如果是他处在向惠芳的位置上,他一定会想办法留存下来,即使那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想来这件事,不是王赟才直接下令去做的。他想要找到这个做假账的人,也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特别是在与李富强已经决裂的当下。这份工作经过层层外包,到了赵文平的手里。他甚至不知道里面究竟牵扯了多少事,可能只是为了表现表现,就揽了下来。他是想往上爬的,而事实是他的“生意”确实越做越顺了。“你前夫也没留下什么相关的东西吗?”卿言又问。“没有。”向惠芳说:“我自首之前就把他的所有东西都清干净了。”卿言自顾自开始分析:“他们去过你家,一定是已经翻过了……”向惠芳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煞白。她终于知道探监日那天赵龙女为什么怕成那样。一定是她亲眼看着自己家被陌生人翻了个底朝天,说不定还逼问过她。“那东西……很重要吗?”她忙问。卿言察觉到她不安,连忙说:“放心吧,他们的目的只是找东西,不会想惹上大案子。”空头安慰又让她心情郁结一层。如果真的让王赟才找到什么,赵龙女恐怕下场会比何傲君还要惨。杀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最擅长让无依无靠的人消失。可这些告诉向惠芳显然只会引起恐慌,所以卿言什么也没说。“而且,其实你没留记录也好。”没留下任何记录,意味着王赟才怎么着都找不到。他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能威胁到他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他会为了这件事耗神费力,而且什么成果也不会有。这件事会无限放大他的疑心,任何与这件事有所牵扯的人他都不会再相信。巧的是,卿言除外。她当然不想帮王赟才做事。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她又想呕吐。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监狱里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到达极限了。她没有力量,更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和王赟才拼个胜负。她如果不认清这点,就只能作为杀人犯而死。她必须出去,不管王赟才的想法是什么,她必须尽快把行动的选择权转到自己手里。为此,她得让王赟才保持对她的兴趣,同时觉得放她出来也不是个坏选择。王赟才找不到的账目是一个契机,但也仅限于此。毕竟卿言是不可能拿出这种东西的。那她还能做什么?她还能拿什么来交换自己的自由、交换赵龙女的安全?虽然现在的她还想不出,但既然已经决定了下一步,就得提前安排自己顾不上的事。“邵雪飞、乔可飒,我有一件想拜托你们俩的事。”卿言开口道。“又有啥事啊?”乔可飒打了个哈欠:“我好像那个打白工的。”“你说吧。”邵雪飞倒是回的干脆。“你们估计也看出来了,现在我和芳姐被卷进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以后……特别是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会有人想对芳姐动手。我说的‘动手’,程度恐怕比我刚刚经历过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确实是一件严肃的事。两人都不耍嘴皮了,甚至正了正身子。“那个人可能是囚犯,也可能是下次换班进来的那波狱警。这座监狱里除了现在房间里的人之外,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也就是何监狱长。我会和她打好招呼,但你们也不要放松警惕。”她又对向惠芳说:“或者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让监狱长安排你住在单间。”这么严重。向惠芳心里一沉,可嘴上却说:“不用。”在水饭房被关到死和真的死之间区别不大。她因为斗殴也关过禁闭,实在算不上什么美好回忆。况且她本来也不太可能再出监狱,不住进监狱里的监狱已经是最大的自由。被关过禁闭的邵雪飞和卿言对此都表示理解。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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