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后车厢有这么宽敞哦。” “还是算了,他看恐怖片容易吓出汗,很热的。” 车载音响滋啦滋啦,传出老电影失真的背景音。刚入夏的夜气温正好,适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私奔。 买了半年、平时只被陶决用来买菜的suv有新鲜打扫过的痕迹。车尾朝向银幕,后排靠背放倒,毛毯枕头零食饮料一应俱全,保冷箱里甚至准备了冰淇淋,并不像说走就走的样子。 钟意低头看她,目光比昨晚、前晚、前前晚……握着她从床脚撞到床头时还深些。他指腹蹭了蹭她下巴,搭在她呼吸起伏的咽喉。 指下的咽喉因他的目光而渐渐收紧,是染上情欲的肌肉走势。 三个月的倒计时即将归零,他从未这样焦躁过。 “不回去好不好?”他的手钻入毛毯下,分开陶然的膝。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已经要变成一个连他自己都讨厌的人了。 “唔,可以是可以,或者也可以把陶决赶出去——现在是夏天,他总不至于冻死在街头。但是这样你就会开心吗?不会又心软,把他装进圣诞礼物的盒子里捡回来吗?” 不用他捡,该回来的人会自己回来的。血缘不会消失,爱情才会,更何况无法被证明的爱情。 就算把陶决赶出去,又能怎样呢? 陶然坐起来,很耐心地扶正他的脸。 “呃,在你这么难过的时候很抱歉但是……”她声音逐渐抬高,像是有些激动,又顾及到身在半开放的空间,匆忙把音量压下来,“……爱听!多说点!” “没办法嘛我从来没见过你吃醋!上一次勉勉强强搭边的还是十年级那个andy——” 她抑扬顿挫的数落被他打断,猛然回过神来:“你不会到现在还吃他的醋吧?!我都没跟他出去约会过!” “不是每一个很好的人我都要喜欢。但每一个我可能会觉得很好的人,你都在拿自己跟他们比较,对吗?居然从那时候就开始了……westke的popurkid居然这么可爱的吗?” “完全不否定这句话里剩余的部分?!” 听完这句话的陶然看起来要不能呼吸了。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时间,她像此刻她背对着的银幕上、端起猎枪的女主角一样,喋喋不休地对他打空弹匣:“假设我们都活到八十岁,后面还有六十年。我可能会喜欢上别的样子,你可能会变成别的样子,重新洗牌之后再互相选择就好了呀!那种怕我有一天会不爱你,所以什么都愿意做的屁话——不准再说了!也不准想!会被画进本子的!抄陶决的答案又是什么馊主意?世界上已知的性取向至少有五种,性别至少有七十二种,爱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标准答案?” “你也不是那种,让我必须要努力才能爱上的人呀!” 银幕上的面具杀手应声倒地。 他的女主角把手一挥,大度道:“家人就是会吵架啊。吵得再凶,晚上总要回家的嘛。” 陶决幽灵似的坐在长沙发正中央,面前放着攥成一团的纸条,“解释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俩私奔了!” “挺好。要不要把手机打开,看看有多少个未接?” “因、因为在看电影才关的……” “………………” “没仔细看是吧?” “剥夺监护权,立即执行——坐下,少废话,都老实点。” “谁的主意?” “谁配合实施?” “谁半夜跑出去之前考虑过安全问题?” “谁觉得只要留了纸条,我看到就不会担心?” “所以,到底是谁的责任?” 半晌,陶然小声道:“不敢说。反正说了也是堂下何人状告本官……” “本来就是你的错!结个扎而已,你自己钻牛角尖就算了,还搞钟意的心态……” 眼看紧挨着的兄妹俩又要打起来,钟意习惯性地想劝架,反被陶决拎鹅似的卡着脖子一把薅进战场—— 他谴责的语气太理所当然,陶然下意识心虚了一下,转念一想又不太对:她是没控制住,用钟意的脖子磨牙了,但这和陶决有什么关系? 陶然瞳孔地震,疯狂朝他使眼 钟意老师教不了,钟意老师带不动。 “换回来之前你有事没事老爱咬我,怎么换回来就不咬了?我的身体比他差在哪?我年纪是比他大,可是论使用次数怎么算都是我折旧的程度比较轻吧?而、而且,他长但是我上翘,他射得慢但我硬得快啊!你都三个月没碰过我了,你……你就这么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