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容我辩解——独自坐上车、走进那家酒店、敲开那扇房门时，我没打算活着回来。至于回来之后要怎么面对被我搅得一团乱的关系，更是想都没想过。 我不想将任何人牵扯进来、独自寻找答案的两年，终结于本可以结束一切的那天。 很多人会用“你连死都敢还怕什么活着”来规劝轻生者，但去死其实意外地不需要什么勇气。 相比起来，活着才更需要持续不断的勇气。不仅要坚强地面对镜子里自己都嫌弃的发型，还要坚强地安抚情绪低落的男朋友和莫名其妙发疯的兄长，每一天都有很多个脑中闪过“要是死了谁还用管这些”的瞬间。 毕竟性取向应该不会因为换了个身体就发生改变。就算会，以陶决毫无悬念转职魔法师的情况来看，他的身体也并没有淫荡到能把暂居其中的无性恋掰成有性恋。 总归不会是什么好药。于是我决定暂时不去招他。 ……架不住他非要招我。 老阴阳人平常一副笑嘻嘻没正形的样子，突然冷下脸连我都有点吓到，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根本不必怵他。 “就，亲……亲了而已。” “亲了哪里？” “上面的嘴，还是……” 陶决没绷住，笑了出来。 虽然也有钟意格外主动的缘故，但在他说“就当成不是我、而是哥哥在这里，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不要顾虑他的心情”时没顶住完全是我防守薄弱。半推半就除了本垒以外全部做过了、还被哄着叫哥哥的场面…… 我尴尬得手指抠墙。 这衣帽间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好粗糙的假动作，”他评价，嫌我还不够尴尬似的，“你腿一动，我都听见水声了。” “又不是没尿过，我怕你啊？”他分了一只手出来按压我小腹，“快，开始你的表演，完事我喊你男朋友一起收拾，看看是谁十九了还尿裤子。” 我两手都被捉在背后，挣脱不开，眼看小腹越来越酸胀，忽而想起这人收藏的本子里包罗万象的性癖，不祥预感笼罩全身——他可能并没有在逗我玩。 但就算我选择当场去世，也逃不过近在眼前的失禁。 “不能吗？”他如我所愿停手，“你都喊他哥哥了。” 事情败露，我干脆摆烂：“那你报警抓我吧。”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逗你玩？” 他牙疼似的嘶了一声，“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 “……” 腰后有什么抵了上来。 会这么做的只有陶决，或者说，需要这么做的只有陶决。 但这除了说明他心理上没有勃起障碍，还能说明什么？ 虚心求教的同时，我不合时宜地注意到，身后的双手已经重获自由。 “……不要再这样对自己了。不要再明明看到了男人指向你的欲望，却闭上眼假装它不存在。你的感觉没有出错……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错。” 我张了张嘴，总觉得一瞬间涌出了很多问题，随即意识到自己并没出声。 什么时候发现的？ 喉咙首先干涩起来。 长年累月的自我欺骗，心知肚明的认知错位，像被海水反复浸湿的沙堡，满身咸涩却日渐牢固，让人几乎忘记它本来的面目。 逐渐适应黑暗的眼睛隐约看到陶决双臂抬起又垂下，像是一个想抱住什么却半途而废的姿势。 “那个提议的意思是……你抓到我的把柄了。”频率，似乎只是不想显得下流。 “……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永远都可以用它、要挟我、做……任何事。” 即便不是自己的身体，用勃起的性器顶着正在流泪的亲生妹妹，对他来说也足够难堪。 筹码是自身，策略是alle。 自由的指尖从锁栓滑下，摸到了门把手。 “……任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