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莫名的失落藏不住,只低垂着眼眸,将手上的油纸包的糖递给了陆之道。陆之道接过油纸,打开发现里面是许多方块状的饧糖,黄白色的糖块,上面分布一些大小位置不均匀的小孔。是她曾经求而不得的那种糖块。“这么多?”陆之道受宠若惊,不敢相信她竟真的送了过来。心里一直以为昨夜将她得罪了,不敢再有奢望,早上也不敢再提,没想到她竟记得,还送了过来。陆之道胸口淌过一股小小的暖流,小心翼翼地捧着油纸包,心中感戴莫名。可是看她垂眸空望着地面,不像往常那样看着自己,笑出浅浅的酒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捧着糖怔怔看着她。还是楚宁先开口问道,“忙好了么?天色不早了。”“好了。”陆之道想也不想,呆望着她点头答道。两人正准备离开,却见沈小姐走了过来,捏着折扇一指陆之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要随便走开。”楚宁这才留意到她,一袭浅色罗裙暗嵌金丝,一身金妆锦砌,翠绕珠围,神态却是咄咄逼人的样子。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愿意与她起冲突,楚宁只好困惑地望向陆之道,问道,“怎么了?”不等陆之道说话,沈小姐斜眼看了她手上捧着的饧糖,笑道,“你喜欢吃糖?早说啊,要多少有多少。”陆之道向来不愿意搭理这些话,可是看到楚宁原本就有些闷闷不乐,忧心她听了这话更不痛快,便小心收起手中的糖,说道,“我只要这一份。”“我看看有什么特殊之处?”沈小姐不由分说地伸手去拿饧糖。陆之道一抬胳膊顶开了她的手,随后将楚宁拉到一旁,想将与沈小姐的约定和自己的打算,通通告诉她,这样只要三天时间,她们就可以带着一大笔钱离开这里。可是沈小姐却不给机会,快步走到她们跟前,手握折扇抵在陆之道胸口,不由分说地拦下了她们。“你现在得听我的。”见她言语霸道,楚宁不愿再与她纠缠,往前半步拦在陆之道身前,轻轻将折扇推开,说道,“怎么就要听你的了?沈小姐也太不讲道理。”为了避免折扇被碰到,沈小姐轻摇扇柄,往一侧退了退。无意间打开了半幅扇面,直到这时陆之道才看清扇面上的画,不是别的,正是楚宁画的第一幅画。画中舞剑的人,就是自己。不知怎么的,这把扇子竟落到她的手中。陆之道这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愿意出高价留下自己,原来全是为了这幅画。想明白这一点,反而放松了许多,沈小姐为的不过是,从画中人到真人的新奇之感罢了。这样一来,倒不用担心她别有所图,更好应付。可是楚宁却不这样想,看到扇面的一刻突然心绪复杂。好不容易藏起的不痛快又涌了上来,却又说不清楚哪里让她不痛快。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反复申诉,不管是扇子还是人,都应该是她的。可是稍微细想,就证据确凿地发现,原来都不是。莫名有些小小的失落,却没有立场去发泄小情绪,只能仔细地藏了起来。转而望向陆之道,淡淡地问,“原来为了这个,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是为了这个……我是为了钱。”陆之道匆忙解释,这个扇面她也是刚刚才看到。楚宁冲她挤了个笑脸,伸手拿过陆之道手中的那包饧糖。“我回去了,让她给你买吧。”陆之道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愣在原地。半天才回过神来,赶忙追了上去。第16章 楚宁:好气噢睡不着。木木:为了老婆!“站住!”沈小姐喊了一声,见陆之道依旧我行我素,便命令身边的小厮,“拦住她。”周围人一拥而上,拦在陆之道跟前,见楚宁已然走远,陆之道心中有些着急,不耐烦地冷眼望着身前的小厮。“想动手?”陆之道转身对身后的沈小姐问道。“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诚信。你答应了还想走就走?”“一会再回来,不会走。”“不行,三天已经开始了,现在走了一文都别想要。”沈小姐转而又对周围说道,“记住她,我们家的商铺谁也不许用她。”陆之道握紧了剑柄,有些恼火地盯着她,“留下我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啊,我就看着养养眼。等我空了,再让你给耍个剑看看。”“我要先与楚宁解释。”“那不行,我从来不排在别人的后面。”沈小姐唰地一下打开了折扇,慢悠悠地扇了起来。陆之道不管她,快步追了上去。可与此同时,那些小厮也一拥而上,陆之道不是打不过他们,只是考虑现在这样敏感的身份,不能太张扬,否则只会给楚宁招惹更多麻烦。想到这里陆之道便停下了脚步,心里有些不耐烦。但思量着,她总不能一整夜都看管着自己,晚上找机会再回客栈找楚宁说清楚,也是一样的。可是心中总有些不舒服,说不清是因为她走了,还是因为再一次弄丢了那些糖。……楚宁一路怅然若失,街上都是熙熙攘攘却毫无关系的人群,如同那一柄扇子与陆之道,看着朝夕亲近,细想却什么关系也没有。往回走了许久,心中慢慢地升起一丝侥幸,回身看了看,却不见她追上来。果然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小小的波澜与情绪都显得这样可笑。热闹的街道上找不到熟悉的身影,楚宁无奈地抿了抿嘴,暗笑自己将她看的太重,不过就是自己的护卫罢了。一到京师,便各奔东西了。原来进京的队伍没有出事的时候,就几乎没有注意过她,不是么?楚宁思量着,不过是因为现在只剩她们两人了,所以又机会多了解她一些,才会过于依赖她而已。手里还拿着特意去买的饧糖,此刻显得有些多余。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客栈,却见昨日的小乞丐已经蹲在门口。看到她楚宁便挤了一个笑脸,“你怎么来了?等久了吧?”“没有没有……”小乞丐赶忙摆手,站了起来,打开衣服做的围兜,里面又是满满的桑葚。楚宁将她领进房间,说道,“昨天的都还没吃完,太多了。”小乞丐一垫脚,将桑葚一股脑儿倒在桌上。转身看了看昨日送来的桑葚,丧气地说,“都没吃啊……”“吃了,”楚宁笑着答道,“很甜呢。”小乞丐这才放心地拍了拍手,转身准备道别。“这个给你。”楚宁随手将陆之道的糖全部给了她。“你们怎么总有那么多糖?”小乞丐捧着糖笑着。“不是我的。”小乞丐这才留意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便问道,“那个冷脸怪呢?”“冷脸怪?”“就那个……”小乞丐学着陆之道的样子,沉着脸抱着手靠在门边,斜眼打量楚宁。“学的还挺像。”楚宁一下子笑了出来,无奈地解释,“她出去了。”小乞丐打开油纸就准备拿糖。“先洗手。”楚宁指了指一旁的高盆架。小乞丐闻言,听话地放下糖,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水盆之前。楚宁跟了过去,一手靠在高盆架上,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们叫我小乞丐。”小乞丐双手泡着水,仰头答道。“这算什么名字?就是区别你和其他小乞丐的称呼,有么?”小乞丐仰头想了半天,才迟疑着开口,“那……木栓子算吧?”“木栓子?”楚宁困惑地重复,有些难以置信,取下毛巾给她递了过去。“哪有什么正经名字……”小乞丐擦净了手,满不在乎的说。“姐姐叫什么?”“楚宁。”小乞丐嘴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笑着说,“真好听,这是正经名字。”“哪有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一个称谓而已。”楚宁笑着摆摆手。小乞丐塞了一口糖进嘴里,两人就此说笑起来。小乞丐早将要走的事抛诸脑后,楚宁也乐得她留下,画画的时候,有她在一旁陪着说笑,倒轻松了许多,也不胡思乱想了。……另一边,陆之道为了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是那位沈小姐,似乎也没有打算将她怎么样。在码头视察完了,便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回了府。还强行要求陆之道一并上了马车,陆之道原想趁着她们打道回府的间隙,跑回客栈一趟,可这样一来就没了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会给你机会的。”沈小姐把玩着扇子,随口说道。马车里极宽敞,陆之道板着脸,端坐在一侧,与她保持了最远的距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