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两碗阳春面。”摊主拖常了音,热情地重复。陆之道心中有些诧异,这两日相处下来,总觉得她与别的闺阁小姐不太一样。“再加个蛋可以吗?木木。”楚宁支着头,小声地问陆之道。“可以。”陆之道木木地回答。“老板,两碗都要加鸡蛋。”楚宁转头对老板喊道。“好嘞,稍等!”两人好不容易坐下,陆之道取出地图,摊在桌上,认真看了起来。楚宁凑了过去,“我们怎么走?”“到码头去,直接走水路最方便,我看坐船的钱还够。”陆之道手指停在地图上,沿着运河向北滑动。楚宁眼神紧跟着她的指尖的动作,见她划到北通州停了下来,便问道,“一直坐船到北通州,从这里入京?”“对。”“好。”楚宁一拍手,望着地图,眼睛笑的弯弯的。“面来咯!小心烫。”陆之道赶忙收起了地图。阳春面还冒着热气,清汤上飘着嫩绿的葱花,边上卧着一个荷包蛋。虽然简单但是清淡爽口,陆之道低头大口地吸溜。三两口就吃完了,端起碗,将汤也喝了个干净。抬头看楚宁,才吃了一半不到,汤匙与筷子并用,夹了几根面条放到汤匙,才往嘴里送。细嚼慢咽,动作不徐不疾,相比之下,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莽夫。看着自己眼前的空碗,陆之道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还要吗?”楚宁抬头问她。“不要。”陆之道赶忙推辞,小时候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所以现在吃饭的时候,习惯性吃的特别快。“陆木木……”“闭嘴!”陆之道突然严肃起来,压低了声音,告诫道:“低头吃面。”楚宁一愣,汤匙还停在半空,满心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之道再次沉声,不容置疑,“低头,吃面。”楚宁低着头默默把面送进了嘴里,不知道她突然发了什么神经,不免有些委屈起来。陆之道一手握紧了剑柄,余光警惕地打量着远处过来的三人,虽然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们穿了同样的靴子,是官靴。再打量了四周,穿这样的官靴的人,前后还有好几名,每个人都是东张西望的样子,好像在找什么。其中一人腰间别着的,似乎是臬司衙门的腰牌。陆之道心里盘算着,这些八成就是来找楚宁的。“走。”陆之道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一手抓起了剑,另一手拉起楚宁就走。“我还没吃完……”楚宁委屈着。“闭嘴。”陆之道回过头来,皱着眉瞪了她一眼。楚宁被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到,不敢再言语,低着头由她拉着。不知道四周的危险,只知道她突然变了脸。心里憋屈,不自觉便红了眼眶。第4章 知道小课堂2,不可以凶老婆陆之道不由分说地拉起楚宁,快步离开面摊。迎面走来微服的追兵,倒没有过多留意她们,有惊无险地擦身而过。可没走两步,便察觉被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盯着,陆之道余光一扫,见那人也是穿着官靴,抱着手斜靠在不起眼的墙角,嘴里不正经地叼着一棵野草。街上往来的人不少,那人的目光明显一直在跟随她们。此时用强不是上策,尤其还带着楚宁在身边,也不方便逃跑,只好见机行事。陆之道心中盘算着,回头看了一眼楚宁。见她微低着头不说话,默默跟在自己身后,陆之道没多想,只觉得她看起来还挺配合的样子。稳妥起见,陆之道一手抓上了楚宁的手腕,拉着她若无其事地往前去。“呸。”那人将嘴里的野草向地上一吐,拍了拍手,向她们走了过来。陆之道右手搭在了剑柄之上,做好了随时将他一剑封喉的准备。那人走到她们面前,远远地张开了手拦下她们,笑着说,“二位不像本地人。”“你才不像。”陆之道语气平平地应道。楚宁这才意识到处境有些不妙,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人。看起来要比自己年长不少,留了两撇贱兮兮的小胡子,说话语气也不太正经。“家住哪里?看她打扮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在路边吃面呢?”“体验生活。”“不对吧?”那人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斜着眼瞥了楚宁,“小姐贵姓?”“不该问的别问。”陆之道本来话就不多,现在答复的语气更是冷漠,不被怀疑才怪了。楚宁只好轻轻挣开了她,对小胡子胡乱扯了一通,“免贵姓赵。”“赵小姐,家住何处?”“先生眼生的很,也是我们府里的人?”楚宁望着小胡子,装出一脸疑惑。“那倒不是。”楚宁理直气壮,“那我瞒着父亲出府玩,与你有什么关系!”“让开。”楚宁没好气地瞪了小胡子一眼,拉上木木的陆之道就往前走。小胡子挠了挠头,想着这人应该是本地的小姐,贪玩跑了出来,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背景,看上去不好得罪的样子,所以也没有再深究,侧身让开了路。楚宁故作平静地路过小胡子身旁,手心却直冒冷汗,全蹭在了陆之道的手腕上。才走两步,便感觉后面有人快步追了上来,楚宁心中惶惶,皱着眉求助似的望了陆之道一眼,只想拔腿就跑。陆之道见状,匆忙反手握上她的手心,及时拉了拉她,冲她微微摇头。两人故作镇定向前,耳朵却警惕地听着身后的动静,那人并没有追上来,而是停在了小胡子的身边。楚宁打起的精神突然放松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跑,否则反而要暴露自己。身后两人的对话清楚的传来,先是小胡子的声音,“码头有消息了吗?”“回还没有。贾千户让我们分几个人去官道盯着。”“那就带几个弟兄过去。”……两人越走越远,后面的话就听不清了,只知道现在码头与官道的路都走不通了,只好另想办法。一刻不敢多逗留,径直离开了这个两府交界的集市,但也没有走远,穿了几条街,转角到人少的巷子便停了下来。陆之道四下张望,确定没有追兵,且这里前通后达方便逃跑,才问道,“需要休息吗?”楚宁点点头,两人才在树荫下坐了下来。楚宁有些泄气,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发呆,回想起自己又开始疲于奔命,连一碗面都来不及吃完,心里忍不住泛酸。更何况还要莫名其妙地被凶,被要求“闭嘴”,还要应付让人讨厌的小胡子。本以为自己心中做足了准备,可当真正开始面对的时候,又忍不住神伤。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偷眼看了看陆之道,见她正对着地图认真琢磨,好像全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许久,陆之道抬头说道,“还可以走山路。”楚宁正出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沉默良久突然发现陆之道一直盯着自己,才匆忙问道,“什么?”“还可以走山路。”“哦,好。”“或者在码头附近等上几天,也许有机会上船,但比较危险。”楚宁凑过去看了看地图,坐船是最便捷与省力的方式,可目前看来也是最危险的方式。思来想去决定不下,偶一抬头,见陆之道拿了油纸包着的葱油饼,递到她面前。“干嘛?”“你没吃完面。”陆之道笨拙地提了一嘴。楚宁接过早已凉透的葱油饼,心有戚戚,突然更委屈起来,嚷道:“那个蛋我一口没吃!”陆之道挠了挠头,不知该如何安慰。“你还要凶我!”楚宁啃了一口葱油饼,虽然已经凉了,可是依旧唇齿留香,于是问道,“这饼什么时候买的?”“在集市的时候,还有很多,准备做干粮。”“还是你比较周到,”楚宁叹口气,及时发现有追兵的是她,准备了干粮的也是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又帮了大忙,“不然我肯定要被他们发现了。”“不会。”陆之道认真的说。见楚宁嘴里鼓鼓地嚼着葱油饼,疑惑地抬头看自己,陆之道才继续补充说:“你很会说谎。”“???”葱油饼突然不香了,楚宁用力将嘴里的饼咽了下去,匆忙解释,“我……我以前也没有撒过慌,刚刚是信口胡诌的……”突然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对,信口胡诌也是撒谎,又尴尬地补充,“说起来,也不算是……只是……那时……”楚宁垂头丧气,觉得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刚刚确实没有一句真话,只好沮丧地说,“言不信者行不果,我知道的,以后不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