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样，才能绑住陆昃。 “在想什么？”息机剑仙缓缓道，“徒儿，为师就要走了，你也不愿意跟为师说说话吗？” ……似乎有哪里不对。 息机老剑仙骤然大笑出声，内脏碎片和着血一起从他嘴角涌出，良久，他才嘶哑地道：“你只想问这个？” 老剑仙失望地摇摇头，浑身隐隐地发起抖来，双目中喷出怨毒的光芒：“我后悔了。” 果然，老剑仙说：“后悔收你为徒。” 陆昃被他劈头盖脸一通骂，心里还是没什么波动，坦然地接受了。 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想着不合时宜的事情。 老剑仙当初收他为徒，的确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败笔。 静默一片的识海里却再次翻滚出一丝异样。 不应该是这样…… 直到息机老剑仙结束痛苦的抽搐痉挛，瞪着凝固的双眼颓然倒地的那一刻，陆昃沉默地看着他的尸身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息机老剑仙的一身剑术须得传承下去，即便他已经不认自己这个弟子了，但在他死亡到来那日之前，还是得找几个合适的徒弟。 这么想着，陆昃提着剑走出禁地。 “多谢休祲剑仙！” 陆昃一怔。 修士们指指他剑上的剑铭，小心翼翼地道：“老剑仙以剑铭为号，你是他的弟子，我等便斗胆延用这称呼。” 他在剑之一道上可谓一日千里，早在两年前，老剑仙便已经感叹，他已经没什么能教给陆昃的了。 法天尊迎上来，慈爱地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光阴一瞬倒退十七年，仿佛又回到了不知名的荒山野岭。 “陆昃。”说完，休祲剑长吟一声，他踏剑飞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再抬头看向陆昃的背影，已经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佛珠。 他挑了个顺眼的山头，一剑劈开一道山洞，盘腿打坐开始调息。 他在仙门一剑破万法好不威风，然而仙元的过度使用意味着他体内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打破，魔煞已然反扑。 一晃半年过去。 他对着山洞恭敬地一拜：“末将攻玉，参见主上。” 因为这道士乃是茅山二长老弟子张景霄，少年一代的翘楚人物，而攻玉乃是魔尊负天君座下四魔将之一，忠心耿耿。 陆昃缓缓睁开眼，猩红魔瞳吞吐出慑人寒光：“何事？” 这一点，恐怕就连息机老剑仙都不知道。 陆昃抬手，卷轴落入掌心，他简单翻看片刻，面上浮起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天目族？哼，有趣。已经灭绝的上古神族，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被翻出来了。不过，既然域外天魔对此如此重视，那本座便少不得要前去给祂添添堵。” 虽然陆昃在这个洞穴里闭关了整整半年, 但其实早在五个月前，他体内躁动的仙魔之力就已经重新归于平衡。 绵长的心悸始终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