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把燎原大火烧起来，烧得陆昃的无时无刻不缜密运转的识海一片空白。 邬如晦被他看得喉结上下一滚，轻微地动了一下：“陆……” 他终于尝到了邬如晦唇齿间的酒香。 大浮屠寺山脚下有家百年老字号，招牌便是一张以茶入酒的秘方，凭此名声大噪，来客如潮，百年未歇。 陆昃脑海中刚转过这个念头，就被邬如晦用力按在菩提树上，加深了这个吻。 如今他俯身低头亲吻，长发从肩头滑落，藏青色流苏里掺着银丝，掉进了陆昃略微散乱的领口。 跟被幼兽崽子的绒毛蹭了似的。 邬如晦被他弄得更加心浮气躁，连亲带咬，恨不得能把他一口气拆吃进腹，乱成一团浆糊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颠三倒四地乱窜。 晚风拂过，菩提树簌簌而动，摇下疏落月影。 唇齿缠绵良久。 与此同时，一道和陆昃别无二致的声音在他的识海中响起，虽带笑意，却如当头棒喝：“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什么？ 二人鼻尖堪堪蹭上，陆昃抬手按上邬如晦后颈，干脆利落地将不设防的邬如晦捏晕过去。 陆昃深吸一口气，挥手打出一道柔和的内力，将他托到地面躺下。 陆昃却闭眼不看，他撑着额头，长发从肩头垂落，几缕沾着冷汗贴在脸颊边，眉心紧蹙，隐忍地弓起后背。 一切又都被他牢牢地限制在这副躯壳之内，半点都没有溢出。 并不需要陆昃的回答，因为在那道声音面前，陆昃所有的心绪都无所遁形：“不会，因为小如晦是特别的。” 那声音沉下来：“虽然小如晦并非无意，但你可别忘了，陆昃。” 一字一句，如尖刀利刃穿肠而过。 他笑得浑身颤抖，飞花月色中，仙人偏有一双血色眼眸，矛盾地糅合出某种近乎妖异的气质。 那道声音含着几分诡谲的兴奋，蓦地换了一副面孔，竟开始诱惑道：“命数已定，天道不会放过你，不过，你也可以及时行乐，不放过他，你多的是手段，让他往后数千年都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永远忘不掉你，不是么？倘若你将他……” 此话一出，立竿见影，原本与仙气僵持不下的魔气被强而有力地压制下去，陆昃瞳孔中的猩红血色褪去。 陆昃手心在邬如晦面上虚虚拂过，指尖缠绕着诡谲的光，将方才那段唇齿缠绵的记忆尽数提了出来。 陆昃收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缓慢收拢手指。 至此，大喜大悲悉数落幕。 陆昃身上披的那一层幻象也跟着溃散，满头青丝化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