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讥诮一笑,往后一倒, 不动了。 邬如晦的意识仍旧十分模糊, 陆昃的呼唤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压根听不清。 陆昃向风撷香一抬下巴:“你来替他看看。” 陆昃见状,就想掰开邬如晦的手替他擦上一擦。 邬如晦整个人都沉浸在混乱不堪的记忆里,溺水者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陆昃,几不可闻地喃喃:“陆昃,你又要抛弃我……” 陆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很压抑:“怎么样?” “有办法缓解么?”陆昃问。 原本可以请一位神识足够强大的人,譬如陆昃,深入邬如晦的识海,替他收拢梳理紊乱的记忆,然后全部封锁起来。 风撷香解释完,又看了一眼陆昃,欲言又止。 风撷香斟酌着道:“硬熬的过程痛苦万分,为避免出现差池,还请尽量不要有刺激他的举动。” 三个小徒弟这才敢围过来,属于微昙的五彩祥云将他们轻轻托起,往湖面小院飞去。 邬如晦蜷缩起来,受伤的小兽一样,哀哀地把额头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邬如晦刚被陆昃从魔窟里抱出来的时候,整夜整夜地做噩梦,但那时候他对周围一切都充满过激的警惕,宁可憋在心里,也一个字没向陆昃透露。 那时候晚照台还没修起来,陆昃就把小如晦从厢房里抱到自己榻上,就像现在这样,守在一旁,给应激小动物顺毛一样,极耐心极轻柔地哄着。 温凉天光淌过邬如晦流水般垂落的长发,他眉目渐渐舒展,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些。 叩门声适时传来。 风撷香和他的几个徒弟轻手轻脚地进来。 微昙等人皆是惊喜:“太好了!” 风撷香:“说不准恢复了多少,等他醒了——” 孟昭然和楚休明又是一喜,微昙悄悄看了眼陆昃的脸色,没吭声。 陆昃垂下霜白的睫毛,遮盖住眼底莫测的情绪,半晌,他才回答:“如此,便劳烦你了。” 风撷香走后,陆昃语气平平地交代道:“羌杳还在尝试冲破封印,我去看看,你们先照料着如晦。” “不必,”陆昃看出她脸上的担忧,笑了笑,安抚道,“为师答应你,不动用休祲剑,只加固封印,如何?这下放心了么?” 日头东升西落,声称只是加固封印的陆昃还没回来。 孟昭然急得团团转:“师父真的不见了……” 孟昭然咬着嘴唇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过了一日、两日…… 三个徒弟捶胸顿足恍然大悟。 陆昃不过老实了几日,他们就把他老人家擅长跑路的前科给忘了。